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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村纪事

第二天,放学之后,当宋娅琳和郭徵海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郭徵海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递给宋娅琳。宋娅琳当时羞红着脸,战战兢兢地接下了郭徵海给她的那个信封,而且,她当时就想,这肯定是郭徵海写给自己的一封恋爱信,而且,她也期盼郭徵海给自己写一封恋爱信,因为,他们班上有好几对同学已经在秘密地谈恋爱了。而且就在前天,朱老师还在上课之前,宣读了张海华写给李爱春的一封:“蛮爱信”呢!当朱老师念出那“蛮爱信”三个字,全班的同学都哄然大笑,搞得张海华和李爱春当时就羞愧得恨不得要钻入地下去。只可惜没有地洞!而且,朱老师还宣布了学校团委会决议,开除张海华、李爱春团籍,罢免张海华班长职务!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学校影响极坏!班长由秋季云担任。秋季云是郭徵海他们班的后起之秀,因为郭徵海成绩的直线下降,而被秋季云取而代之!而且,秋季云是他们班高考最有潜力,也是学校老师最看重的一个。可怜张海华自读初中以来就是他们班的班长,因为和李爱春的恋爱关系,就断送了他的前途!而且,高考不光要看成绩,还要看在学校的表现呢。

当然,他们班上还有好几对同学在谈恋爱,但他们都没有东窗事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他同学谈恋爱他们递恋爱信的时候,都是对方亲自交到恋人手里,而没有经过中间人。而张海华和李爱春的恋爱信都是经过第三者的手肖敏,而肖敏不光自己看了张海华的恋爱信,还把他的恋爱信拿给了其他同学看,后来信被朱老师看到了,他便截获了这封信件。而宋娅琳想,我们谈恋爱的证据不会落到朱老师手里,因为,郭徵海给她的信是他自己亲手交到我手里的。于是,他看看周围没有人在关注她,她便赶紧将信封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尽管他心里非常紧张,但她充满了幸福感!因为她终于等来了郭徵海给她的信!

宋娅琳心情非常激动地回到家,她看到母亲在堂屋里裁衣服,她喊了一声:

“妈”,

她的母亲没有抬头,随便

“嗯”的答应了一声,仍然在专心致志地裁剪衣服。宋娅琳便赶紧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拴好,便从书包里拿出郭徵海给她的那封信。

她从信封里拿出来厚厚一叠宣纸。她想:

“写得真多啊!一定是一封热情洋溢的万言情书!”而且,透过宣纸侵染的墨渍,可以肯定,这封情书一定是郭徵海用毛笔写的,她看过郭徵海在举行书法比赛时获奖的作品,他的毛笔书法字那真是龙飞凤舞!她想:

“这用了多少感情和心血啊!”

她便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慢慢地把那封信展开。

然而,当她展开那张宣纸,她看到了一副多么精美的画!那画中的女孩,是那样的漂亮,是那样的鲜活,是那样的纯真和完美。仿佛那画中的女孩呼之欲出!而且,那画中的女孩与自己似像非像。那画中的女孩总是对着自己充满柔和的微笑,它似乎想对自己诉说什么?但又是那么羞于启齿。她觉得这是她看到的最完美的一幅画,她认为,哪怕是中国历代的著名画家,或世界上那些被后人追尊,珍藏的那些名作,也不及郭徵海的这一幅画!而且当她看到右下角那首诗时,她真正认识到,郭徵海是那么才华横溢!她反复地读着那首诗:

我一生的梦

就醉在你那个酒窝

狂想的思念

以澎湃汹涌的激流

在你深深的酒窝里飞漩

走不出那幽深的痛楚

夜啊流星雨闪亮的泪

纵横于恒古不变的情愫

注目注目于痴迷的那一点

心在碎屑纷扬中

一点一点零落

我看见你清纯的目光

落在另一个方位

在我注礼的伤感里

你有如冷漠的冰冻

美丽得令我寒颤

幻想何时

你的酒窝为我燃烧

右下角签名:郭徵海赠送给我思念的人!

当宋娅琳读完这首诗,和右下角的签名,她激动得泪光盈盈!在心里呐喊:

“徵海,我也爱你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贵,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你才是我心里的一座山!”

宋娅琳望向窗外,西下的夕阳在燃烧,把远山近水、田野和周围的房屋装点的分外妖娆!收割过后的田野,显得那么壮阔、安谧!有风自窗外吹进来,带着泥土的芳香,是那么的沁人心碑!母亲在堂屋里用剪刀剪得布“嚓嚓”的响,仿佛在演绎着一首优美的乐章!这时,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幸福啊!仿佛全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满含笑意!此时此刻,她多想唱一首动听的歌,为她有这样知心的恋人而歌唱!啊,恋人,我会用我的生命为你燃烧!我会用我全部的爱为你吹响号角!

她以前一直怀疑郭徵海是不是爱自己,现在可以彻底消除了这种怀疑了,她此时真正明白,他和她一样的深爱着对方,只是他把爱隐藏得更深。他是不善从言语上加以表达,而他的内心如火一样的充满激情!她对着画像呼喊:

“徵海,我也要向你倾诉我的爱!我一定要向你表白我对你深深的爱!”

于是,她激情飞扬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招印有“香山乡政府企业办”字样的材料纸展开在书桌上,就准备给郭徵海写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当她把纸铺在桌子上,拿出笔来,她觉得屋里开始有些黑暗了,她便扯亮电灯。这是她们村上刚通不久的高压电。顿时,屋里便明亮起来。

她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家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新板壁、新楼板、新地板、新书桌、新床、新被褥、新衣柜,灶下的新灶,新饭桌。家里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堂屋两边是两间宽敞的卧室,后进是伙房、灶屋,还有一间不小的房间。她和父母各占一个大房间,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闺室!母亲的缝纫机和案板就摆在堂屋里。

她想起住在郭徵海家时,尽管夏姨和郭徵海全家从来没有和她们红过脸,但她们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而且,屋又是那么狭窄。尽管她非常喜欢郭徵海,但她心里总是有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连家都没有一个。但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都属于自己,她才感觉到,与郭徵海是平等的。

宋娅琳开始写道:

“徵海,当我看到你赠送给我的画像、诗,以及赠言,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我才明白你冷漠的外表下面,有一颗滚烫的心!其实,你心里明白我爱你!你是我最倚重的兄长和恋人!我总是怀念我们小时候的两小无猜,你总是像兄长一样呵护、关爱着我。当我受到一点点委屈的时候,你总是千方百计来安慰我。小时候你帮我削的地老鼠我现在都把它当成宝贝一样地放在我的抽屉里。我有时候像一个无赖一样的讹诈你,但你给予我的只有爱和呵护。记得一次看电影,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故意说你踩着了我,我当时看到你是怎样的紧张,我明白你怕我受到伤害。在山上搞柴的时候,你帮我砍柴、帮我吸毒,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你心里只惦记着我的痛苦。你把我背回家,把我的柴担回家,可是你自己的柴一直放在山上,直到几天之后你才去把它挑回来。这一切,都潜移默化地在我心里深化着我对你的感情。”

正当宋娅琳沉浸在情感的漩涡中的时候,她的母亲便敲着门:

“宋娅琳,你在做什么呢?饭都不记得吃。”

这时,宋娅琳才感觉到肚子真的饿了。她便回答着:

“我马上就去吃。”

接着她又写道:

“我觉得你画的画像太完美了,我也知道你画的是我,但我知道我并没有你画上的那么好,我知道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那画里面的人物只是你心里构建的一个理想的化身。我明白你心里的标准,也希望我是一个你所期望的女孩子,但是,我只是俗骨凡胎,离你的理想相距十万八千里。而且现实生活也不可能存在你理想中的人物。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心里是爱着你的,我也从来没有把我的眼睛注视过别的地方,不,也许是你的冷漠让我不敢正视你。总之,我的心只属于你!”

宋娅琳觉得还有千言万语要写,但她的头脑中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写什么好。她把信看了几遍,而且,她的母亲又在催她吃饭,她便只好在下面加了一句:

“永远爱你的:宋娅琳!”

宋娅琳把信写好之后,便把它折成一个四方形,而且边上都重叠了一层。首先她把信纸折成三角形,再把两个角纳到折叠起来的边里。她做的非常用心。因为她曾经听别人说,把信折成四方形,是对对方的尊重。

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崭新的信封里,才起身往灶下走去。而且,一面走,心里一面想着郭徵海:

“她在做什么呢?他吃饭了吗?他又在画画?或在写诗?还是做作业?然而当她走到厨房的时候,竟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她站在厨房中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她便哑然而笑。

郭徵海自从把画交给了宋娅琳,便总是心神不宁。他不知道宋娅琳怎么看他画的画以及那首诗,或许她看了会对自己大为光火?明天把自己毒骂一阵?或许她会说自己老鼠想吃天鹅肉?他想到这里,非常后悔自己那么冒冒失失地把画赠送给她。想:如果我不把那幅画赠送给她,她肯定也不会跟我翻脸,我们还能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并且回家还有一个伴。可是如果她看了画和我翻脸了,我不就永远失去了她?他真的非常后悔啊,他宁愿永远做一个普通朋友,也不愿意两个人成为仇人啊!他想,只要自己天天和她同去同回,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郭一中一下推门进来了

“徵海,你老爸晚上回来不?我要请他帮忙啊。”

这时郭徵海想起后天郭一中就要结婚了,肯定来请他父亲去打锣操的。在这里,男方结婚,先一天就要陪媒婆和打响器的师傅的,因为,打响器的是大师傅,除了媒人,就是师傅了。先一天就要好好的款待他们。还有就是帮忙的,先一天也都要请到款待。

“如果我爸今晚没有回来,我明天一早搭信去告诉他,不会误你事的。”

“那就有劳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搭到信,不能误事的啊?我是指望了他们的。”

“你放心吧。”

于是,郭一中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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