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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脚比路长

当郭徵海听说孔老二死在了小岩冲水库,他并没有感到惊奇,更没有感到难过。这似乎觉得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且觉得,孔老二应该是那一种死法,因为他听到了对孔老二很多的流言蜚语。最主要的就是他的作风不正派。这对于农村的男人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甚至对于没有找对象的年轻人来说,与自己今后找对象都有些困难了!而且,在郭徵海的心里,乱yin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罪过,也是人类社会的万恶之源!也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他身上的一种体现。可见他的灵魂是肮脏的!怪不得早就被别人所唾弃!他想幸亏自己跟他没有深交,要不然也会中毒很深!也足可以证明他们剥削阶级的反动。

尽管这时候不讲阶级斗争了,可是,他的心里永远都在怀念毛主席,一直把毛主席的话记在心里。但当他的手无意之间摸到一本书的时候,他无意识地拿起来翻看,是一本《红与黑》,是在孔老二那里借的。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又借了他三本书。突然他觉得自己太没有道德了,借了他的三本书都没有还给人家。可现在他人都去了,这书怎么还啊?而且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这时他又觉得,自己借少了,如果多借一点不好吗?反正,他人都死了,而且他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书,他现在人都死了,那么那些书现在又到哪里去了呢?他想,那是一些多么好的书啊,如果被别人拿去了多可惜!他想,自己能够有那么多的书多好啊。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能不能收藏那么多的书?他觉得那才是一种奢侈!

他记得他问别人借的第一本书是一本《木偶奇遇记》。当他看了那本书的时候,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敢说谎,他生怕说了假话,他的鼻子会长得很长很长。幸亏没有说谎,所以他的鼻子还是很正常。

但当他遇到孔老二,认为自己今后有了一个可以经常去借书的地方。然而他不成想他竟这么快就走了。他此时又开始有一点点觉得可惜。

他展开书,里面的空白纸上,写着孔老二摘抄下来的一些格言,字迹非常整洁,而且书法很有笔力,自成一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郭徵海看了孔老二的格言,感触良多。而且翻着翻着,还发现了孔老二写的两首诗:

一。一群早起的孩子

一群早起的孩子

背上书包

打着雨伞

在细雨迷朦的黎明中

将天吵亮

匆匆的脚步

踏得树叶在风中颤抖

黎明的喊声很响

“快走呀要迟到了”

将一个冬天的早晨

喊得那么黑那么

可他《她》们的心中

怀着希望的火种

脚步匆匆

将黎明敲醒

二、我要飞翔

我已展开翅膀

我已羽毛丰满

当我展翅

蓝天啊那么辽阔

我的翅象萌动的双浆

那么舒展

那么安详

我是最强大的

我对自己呼喊

天空回荡着我的气势

滂薄而激扬

我象一只百灵鸟

动情歌唱

我的歌声

是激情的化身

你的神往

看到孔老二的诗歌和他的励志格言,他才真正认识了孔老二。他是一个多么有才华的人啊!而且胸怀大志。但他空有一颗宏心!他只是一个时代的牺牲品,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他的满怀的激情无法展示!他只是在人们眼里成为一个多余的人。一个龌龊的人,一个被人歧视、被人羞辱的人!郭徵海即为孔老二感到悲哀,也想到了自己今后的路和人生。

是不是我今后的命运也会和他一样,被人歧视、被人羞辱、被人欺凌?他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上帝、怀疑社会的不公。为什么有的人能够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而他们没有一点实际能力。而有的人才华横溢,满怀抱负,志向高远,如孔老二一样,却得到的是这样可悲的下场!他真想大声地呼喊:

“苍天啊,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啊!为什么这样捉弄人啊?”

他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他为孔老二、他为他未来不可知的人生悲伤哀叹!

正当他在伤心落泪的时候,他的妹妹郭小瑾进来了。当郭徵海看到郭小瑾十三岁了,鼻孔里还总是含着一泡黄黄的鼻涕,张着口在出气,他由不得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妹妹面前,对着妹妹就是两耳光:

“一个邋遢婆像,滚,不要到我房间里来!”

郭小瑾突然之间被哥哥莫名其妙地打了两记耳光,先是一顿,接着便受了委屈一般地大哭起来。

“哇哇、哇哇。”

这时她的母亲从灶下跑了出来问:

“瑾妹,怎么啦?”

“哥哥打我,哇哇哇哇”

“你别哭,等下我来打这个畜生!”

说着,郭徵海的母亲便拿了一把竹枝条进来,对着郭徵海就乱打起来,而且边打边骂:

“你这个畜生,你是做哥哥的,不好好的带她,你还动不动就打她,我就打死你这个畜生!”

但郭徵海无论他母亲怎样打他,他都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眼睛恨恨地看着他的妹妹。

他母亲打了一会,既没有看他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反抗,打得也没有劲了,便拉起女儿:

“走,你不跟这个畜生哥哥耍!”

说着,他们便出去了。郭徵海在房间里翻着孔老二的诗反复看了几遍,又唏嘘感叹了一回。这时他感觉肚子胀,想大便,便急急忙忙地往茅房里跑。

然而,当他跑到茅房里,茅坑上蹲着一个人,他仔细一看,是宋娅琳,而且,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宋娅琳的yinbu。这时,宋娅琳看到有人跑来了,便条件反射般地立即提着裤子站了起来。当她看到是郭徵海时,她很想骂他,但她又怕被别人听到,她便恨恨地横了郭徵海一眼,但郭徵海也羞红着脸,低着头走了。

郭徵海想到自己偷窥了宋娅琳的神秘之处,心里有一种负疚感。当他走过宋娅琳她们住的房间的时候,他便不敢抬起头来,他怕宋娅琳母亲知道了他偷窥了她女儿而骂他流氓。但这时刘辉并没有注意他,只是埋头在裁衣服。

郭徵海回到房间,脸上火辣辣的,他想,以后宋娅琳还会不会理自己?或许她会恨自己?唉,我为什么上厕所都那么匆匆忙忙呢?如果宋娅琳不理我了怎么办呢?

此时,郭徵海非常非常地恨自己,他突然之间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而且口里骂:

“你混蛋,你无耻!你流氓!”

他打过自己之后,便抬头从窗子里看着茅房,看宋娅琳是不是出来了,他感觉肚子好胀。

宋娅琳终于出来了,但郭徵海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一直等到宋娅琳进了房间,他才起身朝茅房跑去,而且,在他经过宋娅琳她们的房间时,他更不敢看里面一眼,他想,宋娅琳一定在恨恨地看着他,他不知道今后将如何面对宋娅琳,或许,她今后永远也不会理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多么气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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