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罢,瑞祥与安青四目相对,那眼神含有千言万语,可意会,可传神,两人相处十载有余,自理解对方示何意思。
两人悄悄离席而去,相约杏花林,安青前番话语在瑞祥脑海游转:“安青,府外的事真如你所说。”
安青看他如痴如迷,若猜若想的样子:“难怪你在席间茶不思饭不想,原来是在想这事,我也是听得奶奶所言,她是先主阿珂兵将的家眷,随先主进这大阿山从此在也未出,高墙深院好似寒宫,说不尽集市的热闹,人潮涌动,道不尽人间的繁华,绫罗绸缎,胭脂香粉,有山禽,有海味,有七音有八律还有那高楼阙宇,蹬之可望山,俯瞰可观海。”
瑞祥在这山中长大,那里见得上大海,更别说海味了,这宁国府上下一千来号人,他几乎都认遍,府中角落如今也都走尽,一听到府外如此热闹,再想想府内冷清确如寒宫深府:“真如你说,安青,今夜子时我们相约于此,就此潜出府门,遨游一番。”
两人各自回家,瑞祥心里盘算着计划,不出房门,在自己书房内托腮沉思,行空本想探究瑞祥为何提前离席,不向宾客道谢,只见他拿着书籍一动不动眼神专注,遂停止脚步,原道返回摇头道:“真是长大了,懂得广学博文了,真是难得难得。”
他那里晓得瑞祥的算盘,心中的计划,子时,夜黑云高,两个身影果真齐聚杏花林中,垫脚闭声,绕过丛木,躲过巡查,熟门熟路片刻来到府门之前,只见那对石麒麟回头望望,唬的瑞祥和安青腿软脚松,往后退退。
再看看石麒麟又低头趴伏,好像是认祖归宗,想必是先主阿珂布置石麒麟,只为抵御外敌,阻拦妖魔,不曾让它们拦阻本府人员外出,乐的瑞祥直起腰来,手放背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府门,那对石麒麟果真没有理睬他,仍旧趴伏于地。
安青还惧,不敢前行,瑞祥站在府外门前摇手示意她过来,她才踱步前行,唯恐石麒麟伤到自己,只见石麒麟对着她低吼一声又趴伏于地。
瑞祥第一次站在府门前。仰头看到府门题字,感慨道:“爷爷阿珂真乃神人也,此对石麒麟竟如活物,宁国府,终于可以出去游荡了。”
一阵夜风吹来,此时正在腊月寒天,冷风凄凄,雪滑坡陡,脚下都是些峭壁崎岖之路,忽闻山间怪声起,一道身影腾空来,唬的二人跌爬摸滚下了崖坡,若不是沟壑雪深恐早已丢了性命,那身影遂即跟上前来,下坡过沟如履平地。
吓得正起身拍雪的瑞祥,急忙亮出平日里学的燕飞双翅展,两手平行向那身影攻击,谁知却打了个空。
那身影左右跳动,拍胸鸣叫,在雪光的映衬下,瑞祥才看清出它的模样,原来是只通臂猿猴,想必是把自己误当成了伙伴。
却说刚才一阵厮杀却忘了安青现在在那,四下寻找,只见一物像人的臀部,来回摇摆,瑞祥走近细看,原来安青把头埋于雪下,被吓得直哆嗦。
瑞祥抓住她的香肩一把提起她,本是习武之人,就如提鹅毛,抓蚂蚁,吓得她直喊:“妖怪大爷,别吃我,我的肉皮糙肉厚,不好吃,放过我,放过我。”
看着安青闭眼朝自己叩拜,好不可笑,瑞祥强忍住,晃一晃她,更吓得安青不敢睁眼,哆嗦的更厉害了。
瑞祥装腔作调模仿通臂猿猴的叫声:“我七日只吃一人,如今刚好七日,我是吃你还是吃他。”
那安青想也没想,双目紧闭,乱指一通:“你吃他吧,吃他吧。”
瑞祥刚把她放下,安青又叫道:“妖怪大爷,还是吃我吧,他比我皮还厚肉还糟,放他一条生路吧!”
瑞祥又作通臂猿猴之声:“难道你又改变主意了,我可要下口了,呜哈哈。”
这唬的的安青顿时失了三魂,哀声道:“少爷我先走一步,记得我的好,呜呜。”
瑞祥哈哈大笑,丢下安青:“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自顾安危,为何要改变主意。”
安青一听是瑞祥声音,即睁开双眼,看见那通臂猿猴围着他们跳转,只有戏耍之意,并无伤害之心,小脸鼓得通红:“去死了,谁改变注意了,就先吃你。”
戏耍间两人抹黑下山,幸得是寒冬腊月,猛兽都归洞藏穴,晓觉天明,瑞祥听到鸡鸣狗吠之声,惊喜道:“前面必有人家,一夜赶路倒有些饥饿,我们去讨口吃的。”
行至这庄户人家,只见门前栅栏之上尽是些虎狼之皮,后面养着羚羊,方圆几里仅此一户人家,再看墙头挂着弯弓,原来竟是个猎户人家。
安青上前叩门,无人应答,只听见一阵劈柴之声,夹带着诗句:图名牟利几世休?卑躬屈膝不自由!穿着锦衣想绸缎,坐着朝堂望龙榻,来时无有去时无,何惧幽冥鬼神欺?乐的个逍遥自在如神仙。
瑞祥听到此诗句失声大道:“好诗句,果真如此快活,单凭一张弓,衣食既无忧,名利无所挂,富贵干几何,若是乐逍遥,莫问名与利。”
那劈柴之人放下手中刀斧,起身看来:“荒郊野岭,未有人家,才晓黎明,二位是往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瑞祥拱手作揖:“自深山老林而来,前去司幽国游耍一番,不瞒你说,肚子有些饥饿,特地向你讨口饭吃。”
那劈柴之人,打量一番瑞祥:“既不为名,也不为利,不去也罢,不去也罢,如今的司幽城,不是以往的司幽城,妖道横行,祸乡害民。”
瑞祥从未出府,出了府竟闻此怪言:“此话为何。”
那劈柴之人会道:“十二年前,他驾风披雨而来,不知用何妖术赚的国师当当,把当年所生婴儿尽皆勾魂摄魄,送见阎罗,我和家妻莲儿有一子也未能幸免,所以弃掉文书来这深山老林过活,时闻又出了个刁蛮的恶霸太子,欺男霸女,看这位姑娘,犹如天仙下凡,若是相遇,恐是引火上身。”
这话说的安青小脸绯红:“大哥哥,真是太恭维了,还不知道怎么相称,我叫安青。”
那劈柴之人回道:“叫我莽夫就好,家妻和老母亲在里面准备早饭,我这就安排多做点给二位。”
茶足饭饱后,莽夫拿来些粗布凡衣给予安青换上,安青对前言有所顾忌,遂即跟着莽夫的妻子进屋换装、
出来时,瑞祥看着安青如此打扮笑道:“看来人美没有办法,布衣也遮不住艳丽。”
安青摇摆一下自己的布衣:“去你的。”
引的满堂皆笑。瑞祥从锅底抓了把锅灰,抹在安青脸上,安青闻到一股焦糊味:“这是何物,如此难闻。”
瑞祥耸耸鼻子:“这样妥善多了,走我们看看司幽城去,顺便看看那妖道长的什么模样。”
莽夫乐道:“是妥善了些,前面林密,是由高人指点,在下所种,名曰迷踪林,恐你们走迷了,我送你们一段。”
二人依次向莽夫的妻子和母亲做礼告别,行至不过三里,果真密林麻布,黎行至晓时分还未观到,密林一片片,片片相连,好似迷宫,瑞祥惊呼道:“若不是遇见莽夫大哥,我等皆陷于此。”
莽夫指着密林说道:“从这条道走,见岔路就右拐,大约晌午就可以到达司幽城,就此告辞,多保重。”
二人回礼,望司幽城而去,行约半日,一片气势宏伟的建筑群映入眼帘。国城有三川,三川有奇花,山河绕城流,一百零八条道街,三百六十五栋观山楼。
又看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喜得瑞祥欢呼:“是与府上不同,道路四通八达,人流川息热闹,且待入城看看。”
下了山坡,行至司幽城城门前,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瑞祥恐它如宁国府麒麟,怕是看家护院之物,犹豫不定,不敢前行,看到来往人流进出自由,只有兵将盘查,才晓得这对石狮定是死物。
进了城门,瑞祥眼睛一亮,精神抖擞,看不尽的华冠丽服,见不尽的稀世宝贝,喜的他又蹦又跳,左顾又看,好像山中猴,林中猿。
忽见一摊子上金光闪闪,红光耀眼,瑞祥跑向前去,拿起一看,好不美的发簪,黄金做的髻,红宝石镶嵌的头,拿来便于安青戴上,摊主看这两人一个长衫,白玉面,一个布衣,脏兮兮,笑道:“二位可有银两,这个可值白银三百两。”
二人从小在宁国府内长大,山野之中,以物易物,只管记账,年底缴清,从未闻过银两之说,瑞祥疑道:“所说银两是甚。”
那摊主耳红目赤,大声吼道:“你个山野村夫,没钱也来凑热闹,速速取下拿来给我。”
众人夹杂:“这两人真是土的掉渣,想必才见市面。”
瑞祥适才想起莽夫之言顿时雅兴全无,心中还是好奇海是甚样:“真是个眼中有名利,心中有权贵。”遂取下还之,陪安青四下游荡:“安青,在那里可以观海,我想看海。”
安青上前扶住瑞祥的右肩:“依奶奶所言,这里有三百六十五栋楼阙,其中一栋名曰登天楼,高耸入云便可观海。”
瑞祥四处张望:“名曰登天,想必就是那最高的一栋,走,一去观看。”
城内街道错综复杂,但道道相通,街街相连,二人觅着登天楼左转右寻,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来到登天楼下,果如所言,高耸入云,好不壮观,楼门牌是金牌银匾,书曰:登天楼。
正要登楼间,一女子呼喊奔跑而来,只见那女子生的仪容不凡,眉清目秀,虽没有十分动人的姿色,却也有撩心之处,身后紧随着一群似豺狼,如虎豹的追堵之人,其中一人张扬跋扈,束发冲冠,一脸阴容。
那女子脚不停,口中道:“救我,救我,我乃是前庭将军虎扑之女安厝,求咸宁太子放过。”
瑞祥听到此言,停止脚步,看着那张扬跋扈之人,原来他就是那欺男霸女的当朝太子,自认平日里跟爹爹学的武艺有了用场,上前护住安厝:“哪来的狂野慠徒,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小心折了的双手。”
那咸宁太子,几时授听这等话语,人见人绕道,鬼见鬼发愁:“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趁着大爷雅兴未消,赶紧闪开,要不定要你死无全尸。”
片刻咸宁手下之人把瑞祥三人围将起来,那安厝发抖的躲在瑞祥身后,紧贴着他的后背,看的安青醋意大发:“你这女子,离他远些,等会动起手来,恐伤着你了。”
安青一把把这安厝拽开,果真不由分说,这群人擦抢舞棒齐上瑞祥,看那招数,乃是酒囊饭袋之徒,乱七八糟,毫无套路。
瑞祥右腿向后蹬出,使得是鹞鹤朝拜中的回马蹬腿,正中一人腹部,左躲右闪,避开其他六人招式。
那太子在一旁呐喊:“没用的东西,平日里没少管你们酒肉,却如此不堪,再给我上。”
六人亡命上来,左打右敲,气势凶猛,瑞祥向后一退,避其锋芒,在六人之中左右躲闪,守攻游刃有余,一会摘星换斗,一会白鹤亮翅,一会虎鹤探爪,伸拳踢腿,弯身跨腰,前推后蹬,上打下击,剩余六人也应声倒地,瑞祥收势叹道:“爹爹招式也不是一无所用。”
那曾想到那咸宁乘他不备,早上前来,安青欲要提醒,却为时已晚。只见咸宁从背后搂住瑞祥的脖颈。使劲的勒着,那是要置他于死地。
真是一招不慎被蛇咬,瑞祥脸憋的通红,心想:“这咸宁恐怕也是个不称职的练家子,尽干这下三滥的手段。”
情急之下,瑞祥使出自修鬼马探刀,右手绕前胸,过左肩,直冲咸宁双目,左手盘后腰,直攻咸宁下档,只听一声尖叫,咸宁松开手臂,又护眼来,又互档疼得他满地打滚,叫道:“你这东西下手如此阴毒,若让我知道你底细,铁定不饶你。”
瑞祥笑道:“在下无名氏,你阴我便毒”
远处早有巡城的兵将听闻这里打闹,一队列兵正往这里赶来,安厝慌忙言:“恩公,不好,王城护卫来了,快跑。”
三人在安厝的带领下,在错综的街道中穿梭,来回盘旋。摆脱了追兵,安厝把他们带至前庭将军府,到了府内,安厝焦急道:“在这府内,那太子也要给爹爹几分薄面不敢当面欺我,恐他会上府搜寻,你俩将危矣,现在城门必定已关,乘着那国师不晓,你俩从府中隧道逃出城外吧。”
说完安厝在府中花园,锦鲤缸前转了下水缸,一个隧道呈现眼前,二人也不敢多做逗留,就此别罢,顺着隧道逃向城外,一路向山中跑去。
且看那太子,忍痛站了起来,手中拿着青玉,原来是他在打斗时,从瑞祥身上拽下来的,国师也已赶到,这咸宁把事由事尾据说一遍。
国师应龙看到青玉,喜上眉梢:“真乃天助我也,太子,你自带人去追赶,此乃宁国府公子,咱们新愁旧恨一起找他算,让他来个满门抄斩,刚好有这玉佩,给予我,我别有有用处,速去。”
那咸宁听的是心中乐呵,把玉佩给予应龙:“只要能消我心头之恨,他日我坐上宝殿,一定对你丰赏。”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