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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二 造是非 猜疑拌嘴

以前发生的事情,对椅子塆的农民走集体经济的道路,有很大的影响,社员们干活的极积性大大的降低了,也没有以前那么纯朴了。不论干什么事情,都得让干部们多会口舌。

张宝山白天同社员们一起干活兴修水利,晚上,总是在山下村院里串门,找知情人谈心,他已经找杨平谈过三次了。可是关于那几千斤谷子的下落,还是没有一点音信。这天晚上,张宝山和刘大民到第八生产队准备组织社员学习讨论。可生产队长黄平和爱人林秀珍却在家里闹翻天了。事情还得从林茹麻到沙滩取脚印,打野猪草说起:

杨连永从张晓玲那里得知,盗窃粮食那晚上,她穿的高跟皮鞋,张苹第二天恰好到他家借走了那双高跟皮鞋,又知道借去的当天下午,张宝山、林茹麻到张萍家里进进出出的,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杨连永猜测是张宝山指使张三嫂借皮鞋去对证沙滩上的脚印,但是不知道林秀珍在一起有什么相关?为了把张宝山那天下午的活动弄清楚,杨连永不敢明目张胆地去问。他指使老婆和张加炳分别在群众中散布一些不三不四的谣言,说张宝山的爱人生病住院,死活不一定,张宝山很久没与女人同房了,与林茹麻早就是相好,更难听的说张宝山还看中了他的侄女张萍。

被盗后的那天下午,趁社员们上工干活去了,院里没有大人之际,张宝山同林茹麻在张三嫂家关着门搞了好一阵才出来,出来时,张宝山和林茹麻脸上还甜蜜地嘻笑着。更有一些人说还看见从张三嫂的大门出来时,还在穿衣扎裤的等。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先是在第八生产队,很快就传遍了椅子塆。让人们议论取笑着。黄平从工地上收工回来,恰好遇到几个妇女在一个山脚下边的沙凹里议论着这件事。他听了这些烂舌根的话,肺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马上把林茹麻打一顿。但他回家见到林茹麻在家里忙这忙那的收拾家务,又没有勇气在老婆面前质问、发火,只是在心里生闷气。第二天,黄平照常排工干活。不论是在排工的路上,还是在工地上,他都觉得人们的眼睛在鄙视地看着他,还看见几个人见他来了,盯了他看一眼后,又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他不想就不气,但一想起昨天那几个妇女的话,心中的怒火就压制不住。他下了决心要找林茹麻说清楚。

黄平这人,心中有再大的气,准备回家要找老婆大闹一场,可到了老婆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敢对老婆指手画脚。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粑耳朵,从来都没有制服过老婆。深夜寒气逼人,黄平却还坐在堂屋,抱着头丝毫不动。

林秀珍白天要上工干活,回到家有许多家务要做,虽有女儿能帮忙,可她想女儿都已经订了婚了。应该抽空余时间做点针线活,不然,过婆家门时,拿什么去遮脸。所以,一切家务还是她一个人包了下来。她把家里的事都料理完后,走进堂屋,见丈夫埋头坐在那里,还没有吃饭,她关心地说:“她爹,你怎么啦?生病了不舒服?不想吃饭,就上床去睡吧!”

黄平没回答也没动,老婆又催促说:“天气冷,坐到这里要着凉,快上床睡吧!”

他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回答。林秀珍再次催促他去睡,并伸手去拉他的时候,他却唿的一下站起来,气鼓鼓地往睡房走去了。

平时,两口子上床睡觉时,总要拉扯几句,谁家的女人身怀有孕,谁能不能干重活,那些妇女能不能下水做活啦,明天又怎样调工等。今天黄平突然反常,他进屋后,合衣倒在床的另一头,双手抱在胸前,卷着脚睡了,连被盖也没盖。林秀珍过来给他把被盖盖上,还没等她转身,他唿地一下把被盖掀开了。

“他爹!你今天怎么啦?”她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问了后又给他把被子盖上。被子还没有粘着他的身子,他又用脚猛力一踢,又把被子掀开。被子连续两下的扯动,惊醒了睡在床另一头的小孩。

“他爹,你今天发疯了?”林秀珍也不再给他盖被子了,站在床边生气地问道。

“老子倒没有发疯!”黄平大声地回答着说。

“那你又在为啥子事情生闷气嘛?”

小孩醒后,脚蹬手抓的在床上哇哇大哭起来。黄平这个样,可把林秀珍惹火了。她怒气冲冲地问:“说!我又没惹你,你到底为啥子在我面前发气?”

“你狗日的贱婆娘,那天保管室被盗的下午,你,你,你做的‘好’事情,你以为老子不晓得。”黄平发话了。

“我到底做了啥子好事情,你给老娘端出来?”两口子的大吵大闹,娃儿的哭声,把一间屋子闹抬起来了。也惊动了左邻右舍。林秀珍见娃儿哭个不停,伸手把娃儿抱了起来,把**塞进娃儿的嘴里,也气鼓鼓地坐在床边,摆开架势,要追根问底。

“爹,妈,你们又在闹啥子嘛?”黄素贞隔着门问。

“老子不好给你端出来得,你给老子称二两棉花到外头去纺(访)一纺(访),你就给老子晓得了。”说完,黄平起身到堂屋里来了。

林秀珍也不服气,抱着孩子撵到堂屋里,女儿黄素贞提了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林秀珍坐在黄平旁边冲着说:“你给老娘也称二两棉花去好好纺纺(访访)。老娘虽说是个女流之辈,只要行的端,走的正,量识你也给老娘端不出来丁点的羞事情出来。”

“老子就是给你端得出来。可老子不好意思给你端得,呸!让给你自己端。”黄平绿眉红眼的把头偏向一边。

“你端得出来,你就端给老娘看看嘛!”

“老子不端,让你自己端!”

“你不端出来,不得行,你不端出来,就不是个人养的。”

两口子针锋相对地吵闹着,谁也不服心中的气。

“黄平,林老大,半夜三更的,你们又在吵啥子嘛?”邻院的李大妈过来劝架来了。黄素贞打开了堂屋门,李大妈进屋便问:“你的爹和妈在闹啥子嘛?”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闹。”黄素贞要哭了。

“素贞!端根板凳给你李大妈坐嘛。”林秀珍吩咐着女儿:“李大妈,我为啥子事嘛……”

林秀珍等李大妈坐定后,把这几天的来拢去脉向李大妈叙说了一遍,叫大妈给她平理,非要男人给她说清楚:“说嘛,我那天下午在哪里去做了给你丢脸的事?”

“说就说,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他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说:“那天下午,你和那个人在杨家大院呆了一下午,你们两个人干了些什么?说!说!说嘛!”

林秀珍想起来了,他说的事是指那天在张萍家和张宝山他们对证皮鞋印的事,她本想说出来龙去脉洗清自己的冤情。但又想起了张宝山对她说的要决对保密,还不能说出来,她只好张了张嘴:“我……”

“怎么样,不敢说出来嘛!”

她为了唐塞黄平说:“说就说,那天下午,我到河边去打了一背野猪草,回来在保管室那边碰到了张宝山,我把杨双全母亲生病的情况给他讲了,然后同他一起到杨双全家去看望周大妈。这些事,哪样羞?哪样给你丢脸了?”她此时说话缓和多了。

“还有啦?还有在哪里去干了啥子?”

“另外,我就没有到哪里去了,没有做什么了。”林秀珍死口咬定着说。

“你隔外就没到哪里去了?没有做什么了?你不说,我也晓得。你是不好意思说。”

李大妈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他们在说啥子,只好劝说:“哎呀!你们两口子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结婚都一二十年了,娃儿都有三四个了,还闹啥子意见?耍啥子脾气嘛?一家人要和气,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你们都别吵了,快上床睡觉去!”

他们谁也没听劝,各自在原地没动。这时张宝山和新上任的民兵连长刘大民背着枪听着他们的吵闹声也来了。

“宝山叔,大民,你们坐!”林秀珍站起来招呼。

“黄平,你们两口子在吵闹啥子嘛?我还是那几句话: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小事发脾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张宝山认为他们又是为儿女们的事在吵嘴,他坐定后说。

黄平见老婆没有说清那天下午中间的一节情由,眼见张宝山又笑嘻嘻的来了,而且林秀珍对他又这么热情。他心中更是疑惑他们有说不清的勾当。于是他招呼也不打,只是绿眉红眼地把张宝山盯了一眼后,就气冲冲地冲出屋门,钻进夜幕向外走了。

“黄平,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嘛?快回来!”

张宝山追到门口,准备问清原因后,好劝和。可黄平没有理采他,仍不回声地往外走了。只有林秀珍对他们把吵闹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她最后用嘴靠进张宝山的耳朵小声说:“他可能还因另外一件事生我的气。”其余的人见他们有秘密,又听不懂在说什么,也就各自走了。

他们见屋里没人了,林秀珍就小声地对张宝山说:“他可能还因为我们那天下午在张三嫂家对证脚印的事,准是听别人说了我们的坏话,而生气的。”

“你给他说明了真实情况吗?”

“没有,你不是说要保守机密吗!这怎么能给他说老实话呢!现在不能告诉他。等破了案了,他会明白的。”林秀珍微笑着说。

张宝山很佩服她的觉悟提高了。宁肯为集体忍辱受污,也要保守秘密。“林秀珍,看来,坏人为了打听情况,是不惜一切手段,千方百计地遍造谣言,在干部、群众之间,夫妻之间制造矛盾,从中捞取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随时得牢记,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提高革命警惕。”

“行!对于这件事,让坏人们去瞎编胡说吧!到时候,总有一天群众会明白的,黄平也会明白的。”林秀珍笑着对张宝山说。

“黄队长,你家在闹啥子嘛?你往哪里去?”杨连永问,黄平从家里出来刚走不远就碰见了杨连永。

“哦,你是杨会计呀!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来劝劝你两口子吵架。”杨连永递给他一支香烟嬉笑着说道:“你们两口子,平时亲亲热热的,今晚上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嘛?”

“为什么事嘛……”黄平接过香烟。他把他当作知心朋友,就把他在白天听到的刺耳的议论全部说给他听了。

“那她说出她和张宝山在张萍家做什么的老实情况没有?”杨连永很关心地问道。

“没有,她死终咬定没有这么一回事呢!”黄平吸着香烟叹气说着。

“嗯。黄队长,她不说实话,死口咬定没有那么一回事,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总有这么一个根根,才有那么一股风风。她就是有那些羞事情,还给你说实话?她又不是个傻子!嘿嘿……”

“她不说出老实话,老子要揍死她,看她说不说实话。”黄平听了杨连永挑拨的话语,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对,对,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就是要有这两下子。”杨连永怕与黄平谈久了,遇到张宝山,不好收场。他又说:“黄队长,俗话说,两口子打架,现说起的,只要同头一睡,什么气都没有了。嘿嘿……快回去睡吧!”说完自己先走了。

黄平见杨连永走了,没有了谈话解气的对象。就在原地吸了一阵叶子烟后,向有才伯家走去了。

刘大民和张宝山劝说了林秀珍从黄平家里出来,最后在有才伯家找到了黄平。他们就打算让有才伯与黄平谈谈,日后再说。此时夜已深了。于是他们取消了组织学习,到村里去查各处民兵的岗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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