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保管室被盗，杨志勇和杨双全的母亲死后，卢腊梅的情绪也改变了许多，与杨双全的往事常常在她脑海里回现，又夹杂着一些难听的议论，她不像以前做事信心十足了。收工后，卢腊梅站在村南十指山半山上的一棵苹果树下，正回想他与杨双全的快乐时光，杨媛媛慢慢地走了来。
杨媛媛留着一头长发，辨着两条粗黑发亮的辨子，细眉毛，鱼儿眼，高鼻尖，白净的圆脸。杨媛媛以前总是因出生的家庭不好，而与母亲闹分裂的事而苦脑。现在，她的思想进步了不少，她见卢腊梅思绪万千，走过来笑着问：”腊梅姐，又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冷淡地回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这时杨媛媛拍拍她的肩：“腊梅姐，不要难过，坚强些。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我始终有一个感觉，就是你和杨双全是否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你能这样认为，理解我们，太谢谢了！”
“来！这里坐。”
于是她俩就爬上一棵苹果树上攀谈谈起来。
“腊梅姐，想开些吧，你至少比我幸福多了，不像我，家庭出生不好就影响了前途，毕业后成绩再好，还是不能升学，现在我也想通了，哪儿都是干，只有同扩大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同工农兵结合，就能为人民作出贡献，人生就有价值了。”
“是啊！出生不由已，道路可选择，在人生这条路上，人人都会遇到的许多艰难曲折的痛苦。”
“对！你也要经得住考验，相信组织相信党……”两个出生在不同家庭，同生长在同一个社会的姑娘，她们相互交谈着人生。
这天张宝山到牛鼻嘴水利工程工地上，与工程指挥部的成员检查了挖渠工作，修到洪管，以及机站的房屋建修。机器安装，水管石头的函接等。估计整个工程能在明年春末戛初时能完全竣工。对明年的大春生产是没有问题的。
晚上，张宝山召集大队党支部委员，研究了当前必须抓紧抓好的工作，特别强调了党支部委员要思想一致：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在盗窃案的破案工作上张宝山又把县公安机关李科长关于对案件的分析和看法。以及怎样破案的方案等，告诉给有才伯和杨贵，并且再三强调，在案件没有完全破获以前，必须保守有关机密，不得向任何人泄漏情况。支委会结束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张宝山借着朦脓的月光，在村子里转了转，查了查岗哨，并小声地吩咐了杨小明等几个民兵后，才回家去。他的草棚里还亮着灯光，有个女人在一边哄着兰妹，一边断断续续地摆着龙门阵。他以为是李三嫂还没有回去歇息。他站在门外，用手敲了几下门。
“妈妈，是外公回来了？”小女孩惊喜地问。
“可能是你外公回来了吧！小山，你和小芳去给你爹开门吧！”
门开了，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向张宝山扑来，堂屋中央，他们烧了一堆木柴，正在考火哩？屋内余烟罩着灯光，不太看得清楚面目。
“宝山大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事情这个时候才研究完嘛！张萍，你和小芳深更半夜在我家等我，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白天怕你不得空，没有时间，又怕走漏风声，只好晚上找你谈了。”张萍笑着说。这时候，兰妹崽早已在怀中睡着了，小山也连连打呵吹。
张宝山从张萍手里接过兰妹，招呼小山小芳到床上去睡觉，小芳却精神地说：“外公，我不睡，我有话对你说。”
“你有什么话说？快说来听听，哈哈哈……”
“好！外公，我要说的是……”
小芳只有十来岁，才上三年级。身体健康，红润饱满的脸上，两只黑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长长的弯睫毛，薄薄的红嘴唇，脸上还有一对逗人喜爱的小酒窝。头上用头绳扎着两只金黄色的发结，颈项上常围着一条鲜艳夺目的红领巾。她走起路来，快活得像小鸟，可说她是人见人爱。他说：“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星期天，我在家做完功课，就和苹苹带着弟弟妹妹，爬上核桃塆，在腊梅家的院子里玩，等他收工回来教我们跳舞。八九个人在的院坝里，访照学校里排练的小歌剧〈刘文学〉演练，杨媛媛的母亲冉英穿着一双小尖尖鞋，摇摇恍恍地来到了院坝外边的竹林里。大伙没理踩她，继续玩着。她慢慢地走到门口笑着问：小芳，苹苹，你们知道腊梅在家吗？腊梅姐姐上工干活去了！苹苹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你哄我的。冉英笑着说。谁哄你？苹苹板着小面孔，进入了角色，只有你们那些地主才哄人。我们来斗地主！对！打倒地主婆！冉英!喊！打倒地主婆！打倒地主婆冉英！……打倒地主婆冉英！打倒地主婆冉英！冉英一边喊着，一边向阶沿走去，并在阶沿上坐了下来。我们嬉笑嚷闹一阵后，就觉得跟一个老太婆玩没多大兴趣，于是又集中精力做我们的游戏去了，就没有再理她了，她在阶沿上坐了很久，我见她慌慌张张地往怀里揣着什么东西走下阶沿，急急忙忙地向外走着，嘴里不停地骂着：背时的跳蚤硬是多，哎哟，咬死人啦！傍晚，腊梅姐姐回到家收衣服时，其它东西都在，唯独那张手绢不见了。她估计是风吹跑了，但是把屋周围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还问过我们，我们到她家去玩时，那张手绢被我们木棍弄下来了，还是苹苹抱着我，才把它凉在衣竿上的。冉英走后，就没有注意凉衣竿上有没有那张手绢了。后来她也没有问了。”
“张萍，小芳，你们母女提供的情况很重要，但我们还要进一步作调查，你们要保密，不得向外说。”
“好！”
夜很晚了，张宝山也不在留她们，拿上手电筒，锁好大门，送她们回家了。
小凤一家失去了顶梁柱，每顿吃饭，她一家老老小小，都是无精打采的坐在桌上，各看着一碗饭发呆。这段时间他们常受到一些人冷言冷语的欺落，有人偏说杨志勇是与杨双全分帐不清才打起来的。让小凤一家欲哭无泪，欲罢不忍。
竟管张宝山他们去安慰过好几次，要小凤一定要挺过这段痛苦的日子，相信政府一定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并且表示对他们家庭进行一定帮扶。但是，他们失去了亲人的痛苦，不论大人小孩，始终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生活着。只是没人去寻短见，走杨双全母亲的道路。
张宝山来到杨志勇家里,小凤把档案柜打开，张宝山把材料清点了后抱回他家，已是深夜二点了。张宝山坐在简易的办公桌前仔细地翻阅着材料，把杨平交出来的纸条以及从死尸上搜到的纸条进行对比。查对了一整夜，始终没有结果。
他把李科长的话联想起来：有一个反动组织，有意在制造各种混乱，大造谣言、捣乱人心。达到他们推翻共产党的红色政权的目的。他此时觉得杨连永很是值得怀疑的对像，许多事实跟他联系起来分析是合情理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邻居屋里响起了洗锅，拉风箱的声音。肖二娘起床做早饭了。张宝山这时只觉有点头昏，胃子也影约发痛。他从灶屋里打来一盆冷水，洗了个冷水脸，感觉清醒多了。
“爸爸！你昨夜又没睡？”小山起来解小便，见屋里灯亮着，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堆纸张。知道他爸爸又熬了一个通宵。
“不！我睡过。”张宝山瞒着儿子，等小山方便完后，他又说：“小山，天气寒冷，还到床上去睡会儿吧！”
“不！天要亮了。”小山自从母亲住院后，突然长大了好多。他抓了抓头皮，认真地对张宝山说：“爸爸，你帮我把米和红苕弄到锅里，我去烧火煮早饭。你到床上去睡一会儿吧！”
张宝山见儿子渐渐懂事了，心里很高兴，他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说：“好！走吧！”
张宝山在灶屋里帮儿子弄好锅里的东西，又点燃火，叫儿子坐在灶前慢慢拉风箱。
肖二娘夫妇认为：小岗既然要去做贼，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有查觉到他有不对头的动静啊？没有留下一点可疑的行迹。知子莫若父，他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难道是杨双全逼迫他这样做？如果是这样，心里就没底了。自从小岗被公安局拘留后，他们一家在群众面前时常受冷言冷语的欺落，他们夫妇对张宝山的看法也改变了，就凭他们的关系，张宝山就应该帮他们摆平，不会给他们难堪。现在看来。他们认为张宝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小岗的父亲再也不准肖二娘去帮他家照看孩子和料理家务活，此时肖二娘听到张宝山父子的争论，心里思念小刚，就更不是之味，情不尽又大声骂了一句：“冤枉好人的东西还要招报应！”
这一段时间以来，为了解除小刚一家人的误解，张宝山对肖二娘他们仍然是笑脸相迎，主动问这问那的，丝毫也不计较。宝山听见她的骂声后并不在意。可小山与他望了望，他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小山不要开口。然后自已又回到屋里，把小板凳放在大腿上，用小板凳紧抵住腹部疼痛的地方，又继续看桌上的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