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轻扯嘴角,朝着西边的大漠走去,对身后咒骂与嗤笑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灰沙尘垢让她很不舒服,用袖子擦了擦脸,将粗布头巾捋顺熨贴。目光顺着鼻尖向下,才发现脚上的血泡破了,已开始化脓。
父亲的话又萦绕在耳边:记住,向西,向西,向着日落的方向。她不知道西边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她只是信阿爹。
极目望去,天地玄黄,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尘沙,被长风鼓动,盘旋着扶摇而上。苍穹下平铺着缓缓移动的云层,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灰暗的阴影。
分明有驼铃声声,却不见其影,唯有古道漫漫。
“姐,”皓之醒了,灰暗的面庞泛起异样潮红,“渴。”
玉卿腾出手,探向已经瘪塌塌的水囊,那里面尚有仅剩的最后一点水,是要留到最后的。她狠下心,生生梗着脖子不回头:“睡吧,皓之听话,睡了就不渴了。”
“嗯。”他点点头,果真闭上眼睡了。他是多么乖的孩子,一直都很听话。家破人亡,只剩姐弟俩相依为命,皓之是纳兰世家唯一的香火,不能再有闪失。
有人渴极了,大吼一声,割开路边死人的尸体,“咕嘟咕嘟”喝起血来。乌黑浓稠血液从他唇角溢出来,滴到沙土里,只留地表一脉猩红。
玉卿转头看过去,盯着那人鼓动的喉咙,不由吞口唾液,鬼使神差般的走过去,看着那腥浓暗红液体,竟转不开眼。死人的血,喝了也是能解渴的。
趴着喝血的那人回过头来,冲她笑笑,嘴里嘟囔不清:“解渴的,能喝。”
能喝。能喝。玉卿干裂的嘴唇蠕动,几乎就要趴下去喝,耳边猛然回响起阿爹的嘱咐:“千万不可喝血,人和畜牲的都不能,那玩意儿越喝越渴,会死人的。”
不能喝!这尸体是染了疫症而死的。玉卿看着那人满口脓血的样子,头皮阵阵发麻,倏地倒退一步,拼命摇摇头,憋着不让自己惊叫免得挣开已经干裂的唇。惊魂未定,她强迫自己继续大步往西走。
不多久,身后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
玉卿定定站住,回头看去,竟是方才喝血的那个男子。他舌头伸出来老长,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此刻满身满脸都是结痂变硬的脓血,整个人变成猪肝色。
她吓得转身就跑,跑了好一会儿,嗓子越发火烧火燎的难受。取出水袋,含着水润润喉咙,舍不得咽下去,把水喂给皓之。他小嘴蠕动着咽下去,却仍旧闭着眼,这才觉察他浑身滚烫,呼吸浑浊,如何也叫不醒。
疫症!她想起岐城那些得瘟疫的人就是这个症状!“爹,皓之也病了,我该怎么办,阿爹……”她想哭,可干涸的眼睛再也没有泪水。
向西,向西,向着日落的方向。
阿爹临刑前的叮嘱,成了此刻唯一依赖的精神支柱。不知走了多久,她只觉自己双颊烧的滚烫,头重脚轻,浑身闷疼。
活下去,活下去!阿爹沉冤未雪,皓之是纳兰世家唯一血脉,香火不能断在她手里!她咬紧牙关拽着步子继续走,却一脚没踩稳重重摔在了地上,四肢百骸都像是散架了一般。
---------------------
跪求包养,跪求收藏~~看在日更数千字的份上,收了奴家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