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钧在山东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此时春色怡人,碧草萋萋,全然一派生机勃勃。
只是到底去何处找皇甫乘风,实在是个难解的题。也曾想过逼他出来,可既然退隐深山,就算自己去紫蝎教大闹一场,恐怕他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的确找不到任何办法。这么一直拖下去,说不定就找到什么时候了。可师父的大仇不共戴天,怎能就此罢手。
这般想着,出了山东,进了河北境内。河北在黄河以北,也称燕赵之地,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
成钧此行只找些偏远村镇落脚,一路向北。他也知此事忙不得,走了近半个月,直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内有个小镇,当晚就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想下一步该到哪,实在有些迷茫。再往北出了山海关就是幽州地界了,但往南便又回了来路。
想来想去,决定向西走,要是仍没有踪迹,就正好回天墉城去。若是魔道妖道蛰伏,暂时无事,便再出来寻找。
次日他就启程离开山海关,去了山西。从河北过来,起初很多平原,后来山路渐渐多了。成钧也不在意,遇上没有人家就在林中休息一夜。
如此又走了些天,这天晚上他在林中吃了个馒头,倒头就睡。睡到中夜,阴风阵阵,连他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
成钧翻身坐起,满脸诧异:
“秋琴姑娘,怎么是你?”
那白影正是秋琴,自从章丘一别,现在也有一月有余。成钧本以为再难见面,不想荒山中竟然还能和她相遇。
就听秋琴道:
“成公子,你近来可是还在寻找仇人?”
成钧点点头,脸上难免尽是失落。秋琴道:
“奴家曾听公子说过,那人杀了公子师父,我却是找到一个人的所在,就是不知是不是公子所寻之人。”
成钧大喜,忙道:
“在哪?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去看看。”
秋琴道:
“就在这女娲山上。”
那女娲山在山西境内,当时称为女娲山,也称为太行山。此山脉绵长,直贯神州南北。说来的是天工造物颇为神奇的一笔了。
皇甫乘风选择在女娲山隐居,倒也符合他高傲的性子。成钧心中激动,忙道:
“多谢姑娘相助,我这就去女娲山。”
秋琴道:
“奴家随公子前去。”
成钧道:
“我见了他定然会有一场大战,你去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便不好了。”
秋琴想了想道:
“我随公子去看看那人可是公子要寻之人,若是了我也好安心的回章丘。”
成钧心道:
“原来秋琴姑娘当时所说未完之事,就是要帮我找皇甫乘风的所在。”
不禁感动,躬身行礼道: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道家间的拼斗实在凶险之极,弄不好当真有魂飞魄散的凶险。
姑娘能这般帮我,已经深感打得,若是有了闪失,在下难免愧疚,章丘的知府与你也无法履行诺言。”
秋琴从前毫无惧怕,现在不得不怀有牵挂。听成钧这么说,不好再说。只得道:
“要不是那人,劳烦公子去章丘告诉我一声。”
成钧笑道:
“好。但若是皇甫乘风,我就不来告诉你了。”
秋琴行了个万福,飘然而去。成钧抬头望望夜空,子时已过。不管在女娲山上的人是不是皇甫乘风,他都不会再去章丘见秋琴了。
此间之事,何必让外人冒险去帮忙探查。但假如苍天有眼,皇甫乘风果然在山上,那便最好。
唯独有些担心,自己手上已经没有仙剑,靠着伏羲琴,真能胜了皇甫乘风吗?连师父都败在他手里,自己难有取胜把握。
要是连自己也死了,昆仑山上再没有人能报此大仇。想想师父,想想苏雨柔,不论如何都要打败皇甫乘风,活着回天墉城。
此处距离女娲山不远,他不敢御剑,徒步走着。朝阳初升,站在山顶望去。处处风景秀丽,如梦似幻。有座山峰,钟灵毓秀,紫气缭绕。
他也不多想,向着那山峰的方向走去。到了卯时,到了山脚之下。心里不禁烦躁,怕自己死了,却也有些怕皇甫乘风死了。
付睿渊的话在脑海里回荡。万剑归宗,师父想杀他早就杀了。怎得会在最后死在皇甫乘风手里?皇甫乘风性子孤傲,该不会使些卑鄙手段。
转而又想,皇甫乘风身在魔教,本就不是正派之人,说不定真暗中使了阴招,师父才战败身死。想到此处,愤怒不已,大踏步的上了山。
这一路上山,眼中所见直如仙境一般。皇甫乘风选在此地隐居,却是眼光不错。待到了山腰忽然听有人道:
“今日竟有两位宾客前来,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不是皇甫乘风的声音。但话音淡淡,如同在耳畔一般。成钧微微惊诧:
“这人内力不低。两人?除了我还有谁?”
便鼓足气,答道:
“在下不请自来,前辈莫怪。”
声音并不声动山谷,却也远远传去。片刻又听到:
“阁下年纪轻轻,有这等修为,真是后生可畏。”
成钧道:
“前辈谬赞了。”
那声音不再回答,成钧也不问。心道:
“这人该不是皇甫乘风,既然到了此地,只好上山拜访一番了。”
想罢,继续向山顶走着。这时脚下加快,一炷香就到了山顶。
山风习习,透人心脾。山顶的石阶上去,有个小道观孤零零的再那。成钧不禁感叹:
“这小地方竟然有此等高手,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不敢丝毫失了礼节,恭谨的走到门前,叩了三下门环。叩门后又退了两步,低头站好。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个小道童,七#八岁的年纪,行礼道:
“您请进。”
成钧以道家礼节回了一礼,进了门。那道童不来引路,也不关门,向着山下望去。成钧诧异道:
“还有人来?”
那道童点点头:
“师父说,还有位客人要来。你比他脚程快得多,虽然南边的山路比西边的山路好走,仍是较你之后上山。”
成钧更加不敢失礼,独自向里走去。道观很小,只有几间小屋,也未看见其他道人。这道观里似乎就只那小道童与他师父二人了。
到了厅前,大门敞开,正中坐着为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执拂尘,气态祥和,颇有道骨仙风的摸样。成钧道:
“晚辈成钧,给前辈行礼了。”
说着,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那老道笑道:
“快快请起。原来是天墉城中一战成名的成少侠,我说怎的有这等修为。”
成钧听他夸赞自己,心中高兴,起身进了大厅。老道请他坐下,桌边有沏好的茶,成钧有些口渴,但不敢先喝。
待那道人先喝了茶,他才端起大口喝干。那道人说道:
“成少侠年少英才,正义凛然,实是天下苍生之幸。以后万万要洁身自爱,不可误入歧途。”
成钧起身行礼:
“晚辈禁忌。”
坐下后,忍不住问道:
“不知前辈名讳,可否相告?”
那道人笑道:
“有何不可?贫道道号真泽。”
成钧未听过这个名号,但从上山开始所经历,知道这人决然是世外高人。行礼道:
“晚辈有理了。”
真泽真人摆摆手。
“贫道方外之人,莫这么多繁文缛节。”
成钧低首道:
“是,晚辈记着。”
立时想起不该这么多礼节,歉然一笑。真泽真人也是慈和微笑。
这时候听大门“吱呀”关上,顺着望去。见那小道童引着一人走来。成钧浑身一震,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