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倩瑶惊得离座,退避三步:“你说什么?殿下这是何意,我绝不会喝的。”
“由不得你,殿下说了,强灌也得给你灌下去。”蝶欣没想到她平时性情柔弱,到关键时候会如此强硬,难怪殿下特意交代,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许出现差错,否则今日在场的每个婢女都别想活,郜倩瑶紧闭牙关,誓死不从,蝶欣一个人办不来,命两名婢女按住她的肩膀,逼她跪下,又来一名手劲大的婢女掐住她的牙床,痛得她不得不张嘴,一碗药全灌入腹。
“为什么,即使我有孕了,也是他的子嗣啊?”郜倩瑶呛得猛咳,脸色惨白。
“殿下说他的孩子只能出自他心爱的女人之腹,你是郜将军的千金,他被人设计才会宠幸你,给你一个名份已是最大的恩典。”
郜傅瑶泪落两行,这份恩宠等于是给她铸了个牢笼。
金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二大盛事,紧接着太子大婚后就是公主下嫁天下第一财主,极度气派豪华的迎接队伍穿过长街,许多人家窗棱贴上了红花,老百姓穿得喜气洋洋的排了一路。
柳诒徵骑着高头大马,时不时望向比肩接踵的人群,李灏承诺过,今日会送他一份贺礼,邀请一人来出席他的婚礼,他可以趁此对她表明心迹。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来。
黎什璁随魏帝出席,举止文雅,言谈亲切,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柳诒徵坦荡与之相处,对方虽知他是陷害自己的同谋,仍能平和应对。
柳诒徵如落锦一样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梦醒来后,发现红盖头下的那张脸非是他至爱的女子,是魏帝新近册封的悠若公主吕罂,他微微慌乱,在人生仅此一次的大事中产生了畏缩情绪,可他从小就知道,没有“随心所欲”这个词,因此还是遵循规矩,在喜娘的从旁指导下与吕罂交臂饮下合卺酒,吕罂的脸红如天边最绮丽的晚霞,惹人心旌摇曳,忍不住一亲芳泽,柳诒徵也不顾在场的第三者、第四者等等,果断这么做了,惊得喜娘与几个侍奉的小丫鬟连忙遮眼,退离房间,他却离了她的唇,响亮的声音传出去:“你们几个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个个有赏……”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意在让她们传得每个人都知道驸马给的是什么封口费。
吕罂没想到他这么急于洞房,手指紧拽着喜服,含羞垂目。
柳诒徵抱起她走往喜床,将之放躺,盖上喜被,转身离去。
吕罂惶惑,他是要她孤枕入眠吗,她想掀起被子,起身质问他,可是手上一点力也没有,眼皮也疲惫的往下垂,很快,意识就模糊了,堕入深度的昏迷状态,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柳诒徵吻她的时候喂了她一颗迷~药。
云岘亭静默在喧嚣的夜慕下,哪怕四周有菊相衬,也未侵其孤雅,如当初建它的主人一样,心远而地自偏,他爱着一枝花,因而戏遍花丛也不会别生牵挂,夜风习习,柳诒徵第一千零一夜来此孤坐,她没有来,即便是李灏出面,她也没有重视他的心愿,从来都是这样,她一眼也不多看他,他却固执的为得她一眼回眸,陷入单恋,一痴便是如此多年。
寂寞是会被感染的情绪,黎什璁特意来寻他,知道他未必钟情吕罂,会娶她是不得已而为之,譬如自己,身边错误的多出了一个郜倩瑶。
“柳公子好雅性,新婚之夜独自在此赏风景。”他开口道,一语毁尽花草的睡意。
柳诒徵才发现他在,自嘲一笑,摇头道:“人生只有情难死,九十韶光如梦里,娶了爱我的女人,却妄想与我爱的女人厮守一生……”
“柳公子既知情为何物,为什么要助人夺我所爱,我的太子妃她、她还活着吗?”黎什璁极为忐忑,刻意不去思及落锦的现况,却必须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