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锦与李灏一并错愕,异口同声道:“阿徵?”
刘御医收拾着自己的医具,捂着嘴,偷笑个没完:“柳公子,你、你冷静些……”
柳诒徵被集体嘲笑,难为情极了,强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从衣袖里掏出数张大面额的银票,塞给面相忠厚的刘御医:“今天晚上,你救治了魏太子后,就直接回房了,知道吗?”
刘御医把银票推还给他:“柳公子不必收买老夫,老夫会当一切都没发生,不然我也可能惹祸上身,何况我学到的这招妙手回春之术,是千金也买不来的。”
“你还是收着吧,这里不止千金,我不许你用这个办法救人。”
“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柳诒徵眸中泛着狠光,恐吓道:“你要是不识时务,我会让你知道上天好恶。”
“阿徵,他不会说出妙方从何处得来的。”
李灏大方应允,迎着刘御医感激的目光,轻轻颔首,后者心中大快,欲走,又被柳诒徵捉住衣领,作了一番加强版的恐吓报道才放行。
李灏抱起落锦,她已晕睡过去,不必勉强维持清醒的意志,轻易即被疲惫主宰。“阿徵,掩护我和落锦出府去,她要得到最好的调养。”柳诒徵望了烛台一眼,并不去吹灭它,造成人还在内的假象,率先走了出去,左盼右顾的在前面开路。
夜深长如一条没有尽头的幽道,年轻的更夫身着马褂,提着灯笼,手持铜锣的沿街而来,“咚!——咚!咚!”,已是三更,是在响应他似的,夜空突然炸开了一道如枯枝般长势分明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隆滚过,狂风大作,雨下如瀑。
他躲到一处屋檐下暂避,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急驰而过,若非时时作势的闪电,密集的雷点掩盖了它行进的声音,他即使与之擦肩而过也不发会发觉呢。
狂雷又奏,黎什璁被惊醒,倏地睁开眼睛,胸口的疼痛先于任何感知传至他的脑海,那是她对他的爱,即使在最深沉的梦中他也不会忘怀的伤害。
大风肆虐,吹得室外一地残红败叶,想必清新凉爽。
他却觉得这室内分外燥热,起身披衣去开窗户,冷风迎面灌进来,他也没有舒服一点,又嫌烦闷的合上窗,踱回桌边,去寻酒壶,上面摆放着两个酒壶,一个是空的,里面掺了迷~药的酒被落锦倒掉了,怕他喝下,睡得极沉,连催情熏香也唤不醒,另一个里面装的是水,他喝了一大口,淡而无味,却以水当酒,将整壶水喝光了。
催情熏香的效用极强,他在昏迷状态吸了许多,被雷声激起的自我意识渐渐丧失,不自觉的往床上望去,确有女体任君采撷的熟睡在那儿,于是,他靠近了,居然是落锦,尚存的神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可又逃不过侥幸的心理,以为她是舍不得他,所以还在,她之前也在他昏迷后放弃过离开的机会,一定是这样,他欢欣一笑,俯下身去吻了她的嘴角。
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下去。他听到她在记忆里说。
重帷叠帐,旖旎温香,苏婉婉枯坐在婚床上莫名心慌,自从叶煊被魏太子被刺一事招走后,便没有回来,有婢女来告诉她,说魏太子并无大碍,既是如此,他为什么一去不回了呢?
红烛如泪,幽泣了一整夜,叶煊始终淋在雨里。
天光透亮,新妇梳妆。
苏婉婉一改往常的妖娆风韵,打扮得有如良家女子般典雅端庄。
打开门窗,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不知名的鸟儿在浸着朝露的枝头叽叽喳喳,柔和的阳光普照大地,地上是成堆的残红败叶,有一道清晰的足迹从房门前的空地上始发,去往南边植了各类花卉的园子,这景况不由让她猜想,是叶煊的行为被记录了下来,他有cai花相赠的习惯,自从相识便少有间断,难道他一直在房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