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为黎什璁处理好伤口,与众人一并退了出来。
回房的过程中被先一步离场的柳诒徵劫获,拖往不远处的柴房。
刘御医以为他想咨询些什么,不便说于人前,也很配合,到了柴房外,柳诒徵在窗棱上“轻重轻轻重”的敲了五下,果不其然得到了回应,推算无误,落锦或李灏受伤,一时没法离府,必当找个地方藏身,他们也许会随便找个房间躲起来,可难保有主人随时回来,柴房的主人即是落锦,李灏也熟悉路线,当是最佳的暂避场所。
李灏此时已心急火燎,借着微淡的月光,手忙脚乱的为落锦止血。
可她为求效果逼真,用力极猛,划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怎么也止不住。
他有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找太子府上的刘御医过来。
落锦极为固执,勉力睁大双眼,拽着他的衣裳,不准他去:“我宁可死,也不想受黎什璁的恩惠,不要因此再被抓回去,哪怕做你的鬼,我也不要做他的人。”
李灏抱着她,手按着她的颈部,只盼雪狐不负所望,成功引来柳诒徵。
听到他的暗号,从脚步判定他还带了别人过来,这个人极可能是太子府的御医,雪狐给柳诒徵报信后,他会急速赶来,在喜房附近的隐蔽处找到晕过去的黎什璁,救下他再顺便将御医劫到这里,他涂到雪狐身上的血说明了伤情紧急。
柳诒徵绕到柴房门口,把刘御医推进去,后者踉跄的往前走了数步,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发现卧躺在软榻上的落锦,出于医者治病救人的基本道德,也不多问,直接上前去查看落锦的状况,摸清她伤在何处,马上施针封了她几处穴位,让血流得慢些,可治标不治本,血管破了,血还是往外涌,刘御医忙乱了一阵,悲痛道:“恐怕没办法了,这血止不住啊……”
落锦认出他的身份,也没那么排斥了,捉住李灏的手,让他低下头来,凑到他的耳边,艰难的说:“给我缝针,把伤口缝住,血便不会往外流了。”
李灏又痛又惊,想着她是来自千年后,既能穿越时空,医术肯定也更发达,决心照她的话去做,刘御医为他提供了干净的针线,而他自己虽然不懂缝补之术,可他会制人皮面具,这也是极精致的工艺,如此危急的时刻他情愿自己操刀,也不愿把落锦的性命交由同为生手的刘御医。
柳诒徵大为惊骇,抓住他的手:“阿灏,让、让她去吧,别损毁她的、她的仪容。”
“什么仪容,你胡说些什么……”李灏失控的吼,生为己生,死为己死,如果落锦应此言为他辞世,他也不留恋人世了,什么复国、什么家仇都随风而去吧。
刘御医好心的站起来,点燃了烛台,给他清明的光线方便下手。
柳诒徵又被惊住,怒斥之:“你老糊涂了,他们是伤太子的刺客,这里已无人住,你这么把烛台点燃,是要引侍卫过来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光,往哪下针啊?”
李灏在光照下穿好针线,吻了吻落锦的额头以资鼓励:“引来便引来罢,我必须为落锦缝合伤口,阿徵,别私心为我了,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你帮我找点热水来……”
“阿灏,你当真傻了。”柳诒徵热泪盈眶,犹豫着去了。
墙上映出针线穿行的影迹,刘御医在一旁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落锦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叫着“相公”,李灏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血把针线染红了,也染红了他的双手,但伤处却在逐步合拢,血的流势渐小,直到他缝好最后一针,便呈缓和状了。
他欣喜一笑,拿过刘御医准备的白巾,轻轻一拭,只得一条细小的血迹,刘御医见此,在一旁欢道:“太神奇了,血止住了,这位姑娘有救了。”
“相公……”落锦高兴出了泪,虚弱的唤着她的救命恩人。
李灏激动万分,扑上去环抱住她:“锦娘……”
柳诒徵从厨房骗来了热水,端到门口,见此一幕,手中的水盆咣当坠地,他冲过去,扑到李灏的背上:“阿灏,你别太伤心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去了娘子,还有好兄弟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