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悄移,时光渐深,太子府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却少有人注意到一只纯白的雪狐急奔出了太子府,即使看到也不会尖叫或起疑,因为均知那是太子妃的爱宠,一路畅达,雪狐从正门溜出去,来到太子府南面的一条幽巷,这儿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它循着气味蹦上去,被一把擒住后颈,露出染了血的雪白腹部,柳诒徵被吓一跳:“血?出事了?”
荣当车夫的柳炜请示道:“少主,怎么办?”
“我必须入府一探,阿灏事前特意为我擦了一些淑妃娘娘惯用的香料兰蔻,雪狐常伴娘娘左右,会追寻而来,它腹上的血当是阿灏特意涂上去提醒我的,没人敢冒犯太子妃的爱宠,夜里光线昏暗也不会有人看出它腹部有异色,所以它才能一路无阻的跑来知会我情况紧急,估计阿灏受了重伤,但肯定没有被擒,我得进去把他带出来……”
柳炜不放心,犹疑道:“可是里面已经有一个你了!”
“我也没打算惊吓大家,我像刺客一样潜进去,即使被抓,也不会有事,因为我才是柳诒徵本人。”柳诒徵把粘着他的雪狐托付柳炜,身手敏捷的翻上马车顶部,跃上太子府的高墙,低嘱道:“哪都不要去,待会儿可能急用马车。”
柳诒徵直奔魏太子的喜房,这是李灏的目标地点,他若有事,肯定还在附近,一路遇见了数人,都被他小心闪避了过去,也没听那些人谈及府中有刺客,他因此更紧张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李灏的情况,谁知会半路偶尔吕罂,后者等了“柳诒徵”好一会儿,还不见他送完“郜倩瑶”回来,而眼看婚宴将散,她还没与他一解相思之苦,怎肯作罢,便又来劫人,果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在幽会哪位佳人,她跑上前去质问他:“柳诒徵,你骗我!”
“我如何又骗你了?”柳诒徵自认无辜,套她的消息。
吕罂左面看看,右面瞧瞧,确认没有第三者在场,才鼓足勇气的扑入他怀里:“你说了,把郜姑娘送出去府后便来找我的,太子哥哥也可以作证……”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半个时辰前,在他们的喜房外。”吕罂斩钉截铁的说。
柳诒徵推开她,吻了她一下:“公主好记性,这下可满意了?”
吕罂不好意思极了,嘟囔着:“我不是为了这个才缠你的,我、我……”
“你想我?天知道我比你想我要想你一百倍,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小别胜新婚,我们明日便要成婚了,今晚自当保持些距离,不然明天的幸福不会那么强烈。”
吕罂微微颔首,羞赧道:“夫君言之有理。”
柳诒徵深深的看着她,心如铁石,生不出半丝类似的情绪,往原目标进发,月色在浓密的枝叶上发芽,反射出恬淡如水的光华,更分明的映出了地上的一滩血迹,而在附近,黎什璁横躺在地,脸色惨白,呼吸都变微弱了。
柳诒徵大惊,马上将他扶入喜房,放在床上,那里已有一人,顶着落锦的面貌,是李灏在临行前,送给魏太子的一份大礼——替郜倩瑶戴上了人皮面具。
柳诒徵也不揭穿,相信其它人也会顺其自然,以为太子妃劳累了一天,体力不支才会早早睡下,她若不醒,亦无人敢唤醒她。
找了婢女过来看护他,又去寻刘御医前来救治,籍粟是护卫统领,得到消息,最快的跑来查看黎什璁的状况,下令封锁太子府上下,不许出入,力求擒获在逃的刺客,柳诒徵深感不妙,从旁劝导:“在下认为此事不宜闹大,刺客可以改日再抓,不然明日整个金都会传得沸沸扬扬,引起朝堂动荡,让某些觊觎皇位的不轨之徒有机可乘。”
籍粟动容,又派人把领命前去的侍卫唤回来。
包括叶煊在内,府中的重要人物均已到场,心急如焚的坐在一边等候刘御医的诊断结果,年迈的刘御医经验丰富,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肯定的说:“殿下好像并无大碍,之所以会昏迷是气急攻心所致,发簪没入伤处不深,刺他的人似乎没什么力气或者说是并不想伤他性命,他身上的怖人血迹可能源自别处,不是他自己的……”
有惊无险,众人俱是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