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灏胸中泛酸,全身都因嫉愤紧绷了起来:“殿下有所不知,柳家近期开发了一项玉石类的新商品,尚未流通于世,想着郜将军府上女眷良多,皆俱慧眼,拿了些去给她们鉴赏,一来二往,便与郜将军相熟了,琉花璃花性情天真活泼,才会缠上偏静的郜姑娘,想她学着开朗些……”
黎什璁半信半疑,望向吕罂,她与他现济一舟,都对二人有疑。
吕罂对上他的视线,别扭的不知对他以何相称,不舍的望了李灏一眼,娇羞道:“阿徵,你记着要来寻我,我先走了。”
李灏敷衍不出深情的目光,木讷的点了下头。
吕罂笑靥如花,匆匆作别。
黎什璁心头的疑问终于寻到了突破点,迅捷对落锦出手,作势掐住她的脖子,“柳诒徵”对吕罂太冷漠,“郜倩瑶”对自己太热情,他们这一对都非本人,原想把戏做真,可太真了,他反而没法相信。“李灏?想不到你还活着,还这般悠闲的来太子府英雄救美。”
“那么轻易便送了性命,岂非不配与你为敌。”李灏撕下人皮面具,现出一张与之俊美相当的面庞,同样智勇双全,惊才绝艳,有着最高贵的血统,生而互为敌手。
黎什璁手上用劲,在落锦的颈上掐出了红印:“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你不但失了江山,现在连心爱的女人也为我所有,换作我是你早便无颜苟活于世,引颈自戮了。”
“那我只能遗憾我们的心智不在同一个等次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有勇有谋,耐得住沉寂,含香蕴秀,自可扭转乾坤,哪怕到时候你也像我一样有幸脱逃,我也不会引你为心腹大患,天涯海角的追捕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自惭辞世。”
“现在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我杀了落锦,你任选其一吧。”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要用女人来逼对方就范吗?”李灏讽之,心头发虚,多僵持一刻,希望就如星辰般渺落一分。
黎什璁微低下头,吻了落锦的发,突出自己的优势:“我的品性如何,也得看你表现了,你若受胁迫,不正好证明自己才最道貌岸然吗,到了紧要关头,什么情与爱都不如自己的命金贵……”
落锦不想李灏为难,伸手去撕自己的人皮面具……
黎什璁不想她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一声轻叹,落锦俏皮的仰起头,对上他低垂的目光,一笑倾城道:“戴久了不舒服,还是做真实的自己好。”
“聪明的女人,就用你这张脸去诱他做一个最明智的判断吧。”黎什璁赞道。
李灏果然眼神幽深起来,有了缴械投降的侵向。
落锦看着他,悠然从头上拔下一枚发簪,在黎什璁要将之夺去时,毫无犹豫的猛力刺入自己的颈部大动脉,以致血流如注,染红了她从郜倩瑶身上换下来的素雅外衣。
“不劳太子动手,我自食其力……”
黎什璁顿时懵了,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决绝,有如斯勇气,再不顾得与李灏较劲,抱起她往喜房去,准备找刘御医过来为之救治。
落锦嘴角淌血,对李灏轻唤:“相公,你带我走……”
黎什璁当然不允,狠狠瞪着他,不许他近前一步,而李灏果真一步也不前近,虽然信任落锦的小聪明,却仍心痛难抑,落锦笑了笑,拔出自己颈部的发簪,转而扎入黎什璁的胸口,她当过他的一夜婢女,知道他的伤口在哪,这一下不偏不倚的正中地方。
黎什璁当即痛不能支,怒目圆睁:“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心求她生,她却要他死?
李灏晓他中过自己一箭,按时间算来应该尚未彻底痊愈,落锦这一招使他伤上加伤,可致性命堪忧,他快步欺近,夺回一样可能性命不保的落锦:“自作孽不可活,锦娘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玩物,这一次我不杀你,算是偿你曾经救过她的人情。”
“相公,带我走,带我走……”落锦脸色惨白,失血过多,已经很难维持清醒的意志,可她还是努力的唤着他,怕一闭上眼就醒不过来,会在黄泉与黎什璁重遇。
不管以怎样的方式,都让他和她断了关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