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诒徵环抱双臂,大方的等候着。
“阿徵,下完这盘棋后,你去郜将军府上帮我讨一幅郜倩瑶的画像来。”李灏态度恳切,说话间一招封杀了柳诒徵所有退路,让他败得惨不忍睹。
柳诒徵咬牙,瞪着回天无力的棋局:“你这么厉害,自己去。”
“要不再来一局,我让你赢……”
柳诒徵心里更不舒坦了:“老实交代,为什么要人家闰女的画像?”
李灏慢条斯理的清着棋盘,悠悠道:“我其实派手下去探过太子府的情况,知道那里的防卫并未加强,也知道锦娘被关在柴房,不过为了你,只好无为的等下去,也猜中黎什璁会主动诱敌,于是捉回了一名侍卫,点了他的哑穴,为他戴上了仿照我的面容制成的人皮面具,我抱着雪狐在桥上看到了锦娘,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郜倩瑶被送往了太子府,所以我想,无须你为我找什么不怕死的替身了,已有现成的人选。”
“你怎么毫发未伤的逃回来了?我敢保证黎什璁准备的杀手不在少数。”
“我根本没逃,被发现后我蹲下身为自己戴上一张人皮面具,把原本蹲着的那名侍卫推出去,我的手下拖着他逃,正好促成我舍不得锦娘的假象,太子府圈养的剑客叶煊斩了他的头颅,我的手下逃散,所以前后未损己方一兵一卒。我在桥上看到锦娘朝雪狐跑来,差一点就可以碰到她,却只能假装成过客与她擦肩而过。”
“说得我都糊涂了,你的手段还真高。”柳诒徵由衷钦佩。
李灏还不谦虚,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什么时候我的手段弱过!阿徵,我不知道你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得,从小到大你下棋一次也没赢过我。”
“再来,再来,我还不信邪了,今天非打败你这个‘常胜将军’不可。”
“不来了,做事藏拙,做人露怯,这是我的原则。”
“我去郜将军府替你讨画像,总可以了吧。”柳诒徵提出交易。
李灏笑意渐深:“输了可不许耍赖……”
“我现在去,回来继续。”柳诒徵爽快离场,他也要藏拙,改日再输。
七月二十六日,秋高气爽,大将军郜鑫府上别样欢畅,落锦于凌晨被黎什璁亲自送至,天光透亮,他便折返去应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真正的郜倩瑶从旁为落锦打点一切,落锦如木偶般任人摆弄,始终抱着雪狐不松手,黎什璁为此嫉愤难平,走的时候差点下令将雪狐宰杀了,他知道那是李灏以亡国的代价为其母妃寻回来的,归落锦所有,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却怕攻破她的承受底线,让她从沉静的悲痛中转入癫狂或痴傻。
没关系,他可以等,他会证明谁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落锦被隆重的凤冠压得直不起头,大红霞帔加身,让她错觉自己是真的要与心上人成婚了,可老天知道她会忍辱至此,是出于什么原因。
被无数陌生人簇拥着,无数杂七杂八的祝词攻入耳膜,好像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落锦由喜娘引进绣有“丹凤朝阳”等图案的花轿,由八人抬着跟在黎什璁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热闹纷呈的街道,拜天地,拜魏帝与黎什璁的生母德妃娘娘,轮至夫妻对拜,落锦佯装体力不支,想晕倒在地,黎什璁却有防备,凑在她的耳边悄声道:“好好配合,你的雪狐才能活。”
落锦一惊,进入大厅时雪狐暂托郜倩瑶了。
夜静如诗,落锦如获大赦般的熬完了所有过程,被送入洞房,黎什璁稍坐,便又出去操办叶煊与苏婉婉的婚事了,郜倩瑶一身素雅,归还雪狐:“太子妃,瑶瑶有话要说。”
落锦自掀红盖头,弃之于地:“你帮我买来了我要的东西,我欠你一份人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都可以应允。”
郜倩瑶气愤的望着地上的东西,有多少娇俏有德的女子盼此殊荣,她却这般不屑,这一举不仅是践踏黎什璁的真心,更是对大魏的大不敬。
“银鸢为你买那些东西时,询问了掌柜有何效用,掌柜说单买无害,配制在一起可以造成百种危害。你昨夜没睡,一直在鼓捣它们,我猜是为殿下准备的吧。”
落锦抱着雪狐起身,拿出藏在衣袖里的一包药粉,走到圆桌边,打开酒壶的盖子,将之尽撒其中,提着酒壶晃动了数下,使之充分溶解:“不对,是我们俩人准备的——合卺酒。”
“为什么?”郜倩瑶茫然的问,害人可以理解,害己又是何因由。
“我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仇恨也应此理,他设计杀害了我相公,难不成还要我以嫁他为荣,媚颜博宠吗?以命偿命,这是天理。”
“以命偿命,如果我愿意为他偿命呢?”
“真的?你竟然对那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如此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