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的等着消息,时间观念变得模糊,终于叶煊提着一个包裹回来了,黎什璁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出门相迎,叶煊得意至极的把包裹往地上一扔,从里面滚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落锦扶着房门,双腿发软,那张面孔熟悉在每个晨暮,瞬间击跨了她的意志。
叶煊望向她这边,知她是刺客,以为她的悲痛出自对原主的忠诚,不作怜悯,向黎什璁邀功道:“据我所知,这人就是前朝皇室的漏网之鱼太子李灏吧,为你除去了心腹大患,要怎么谢我?”
“包办你和苏婉婉的婚事,如何?”
黎什璁知他不图名利,忽有所求,必为苏婉婉。
“我不能等,定在明天吧。”叶煊坦言,他不求轰轰烈烈,甘当陪衬,黎什璁成亲仪式一过,他用现成的礼堂与喜娘便是,当然还要一笔颇丰的银子,给苏婉婉置办嫁妆。
黎什璁用脚踢了踢那头颅,李灏的长相他在画像上熟悉,在暗淡的月光下亲证,确是如此。
“包君满意,我现在就去安排。”他撇下落锦,扬长而去。
苏婉婉自幼流落风尘,与各种男人都有接触,早已不知羞涩为何物,可每当叶煊对着她脸红时,她居然比他更害羞,听闻他与黎什璁的对话,了解他是为她才接了这桩奇险的任务,也就是说,他在为她拼命,她在被奉为江南第一名妓的生涯里什么都被赠过,唯独无人以命相许,幸而他成功了,回来兑现与她的承诺,否则她将饮恨余生。
她激动万分,再顾不得畏惧地上的头颅,飞奔而来。
叶煊用力抱住她,手中染血的剑咣当坠地:“婉婉,嫁给我吧,我的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也许不配拥抱你,可我有一颗全天下最爱你的心,你当珍惜。”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太阳造访地平线时,郜倩瑶应黎什璁之说,来接落锦,已断她的念想,再没必要负气的将她囚在柴房,所以郜倩瑶依命将她带往了毓玥殿,让她在这里安寝,养足精神应对明日的大场面。
落锦抱着雪狐,对恭候在侧的郜倩瑶道:“去拿纸笔来。”
郜倩瑶脚步寸挪,她的丫鬟银鸢已为代劳。
落锦心冷如霜,无意滋事,怪她假手于人,淡淡吩咐:“妹妹,我说你写,记下这些东西的名字,一会儿,叫你的丫鬟到药铺给我买齐了,我有急用。”
落锦边念,郜倩瑶边写,字体娟秀,一看即知代笔者性柔内敛,堪为一代才女,可爱情就是那么玄妙的事,无关你好不好,只问对不对心跳。
银鸢拿着记满材料的清单去了,郜倩瑶不安的问:“姐姐懂药材,这些是……”
“不懂,你懂吗?”落锦的嘴角有邪魅的笑,似乎不把表情修饰得如此不足以压抑心中澎湃的苦恨,她的二十年人生都在为李灏而活,努力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见,却孤独的陷落在疯狂下坠的电梯里,为古代李灏所救,枉顾千年时光的阻隔,与他擦出火花,却害了他。
郜倩瑶操劳了一会,再站不住,脸色愈发苍白,征询的望了落锦一眼,得其点头,一旁婢女搬来椅子,让她挨近落锦坐下。她稍作歇息,承接话题:“妹妹略懂些,仅限于一般感冒发烧的调理,姐姐所寻的药材一样未闻,不知买来何用?“
“自有妙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雪狐在她怀里窝了长时间,再按捺不住,蹦下地来,要自己跑着玩,落锦不忍委屈它,遣走郜倩瑶与多数婢女,在剩余两名婢女的监视下与它嬉戏起来。
大丛的菊花随风摇枝,远远望来有如半亩金灿灿的麦浪,柳诒徵靠在近处的云岘亭中浅眠,面前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自李灏接到消息匆促离去,被搁置至此,有脚步声渐近,惊扰了花,惊扰了静谧在秋风中的云岘亭,步至石桌前消停。
“你要继续装睡,我当你不战而降了哦。”有人低唤。
柳诒徵已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不服的睁开眼,落下手中的黑子,他已在李灏的缺席时间内把这盘棋研究透彻,胜券在握,因而睡得心安理得。
“如何,可见着你的佳人了?”他狡黠的问,莫不自得。
李灏含蓄的点点头,盯着他落子的方位微微皱眉,似是真被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