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那点萍水相逢的情义,你便轻易原谅了我的刺杀行为?”落锦负疚的说,不管她这么做的理由为何,之于他而言已经构成了明面上的生命危险。
“你以为那份情义很浅,在我心里已经深不可测。”
深到可以让他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的去做任何事情。
“你明明是这府里的主人,却伪装成寨主来救我,当是诚心想放我走,碍于身份不能做得光明正大罢了,如此,我便承你的情,真的走了。”落锦不舍,却禁止心里生出与他相似的眷恋,他在她心里更深的印象是面恶心善的寨主,不是诡计多端的太子,“可我要这么跑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你的父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我们赐婚了,到时候你交不出人怎么办?”
魏太子试探性的问:“难道你愿意为我留下来?”
“不愿意,我有相公的。”落锦第N次如此声明。
魏太子最气的就是这个,胸中血气上涌,在嘴角流下了一道华丽的血迹,他若无其事的将之拭去,淡淡道:“放心,即使我为你从此变成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冲着我一国储君的身份,还是有人愿意嫁给我的,哪怕是作为替代品而存在。”
“如此最好,后会无期。”落锦浅展笑靥,再不滞留。
魏太子痴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吟:“牛郎约织女,后会有期。”
叶煊看不过去,迈至他的身后,一计手刀击中他的后颈,将他打晕。
“阿璁,阿璁,你给我撑住,千万不能死啊……”叶煊佯装失措的喊,苏婉婉与之配合,蹲下去,围着魏太子的身体,惊慌的叫唤:“来人,快来人,太子殿下晕过去了!”
落锦深呼吸,终于折返了回来。
他可以为她出生入死,她不能对他的生死漠然无视。
叶煊与匆匆赶来的侍卫合力把魏太子抬回了他的住处,府中刘御医急速过来救治,看着叶煊的眼色给出了情况危急的论断,听得落锦的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在旁表现得比他最得力的婢女还殷勤,叶煊遣走了闲杂人等,也恰好时机的与苏婉婉一并撤退,独留落锦一人在房中照顾魏太子,苏婉婉微觉不妥,忐忑的说:“留下他们俩独处一室,万一殿下醒了怎么办,我方才偷偷问过刘御医了,他的伤势其实不重,只是伤处开裂流了点血……”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叶煊奸笑,自觉今晚做了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人家的房中秘事,我们没必要操心。”
苏婉婉闻他此言,脸倏地红了:“便依夫君安排。”
“夫君”二字入耳,叶煊不由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红烛泪尽,霞光点亮了室内,昭示黑夜的过去,白昼降临。
魏太子睡了一个好觉,睁开双眼,果然看见落锦疲惫的趴在他的床沿上睡着了,他坐起来,轻抚她的发,过程虽然有些曲折,还是成就了这个他想要的结果——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过的,怎么可能在自己想要的女人已被设计成魏帝赐婚的太子妃后,还她自由,不过一招苦肉计罢了,他以寨主的身份与她共过生死,多次唇唇相碰,于她是特别的存在,他因而再塑寨主的妆容,假意去营救她,将她关进柴房是第一步,之后他忍着胸口的伤痛,去查看了府内各处侍卫的巡逻情况,这是他了如指掌的部分,本想在带着落锦出逃的过程中巧妙的被侍卫发现,然后失手被擒,暴露身份,不想会在后院窥见叶煊与苏婉婉,他便顺势将二人当棋子给利用了。叶煊与他最熟悉,容易识破他的伪装,而事实也朝向他的所想,中间虽被落锦谱了点小插曲,总归没有偏离主题,最后即使叶煊没有出手打晕他,他也会装晕的,女人是很有爱心的动物,爱心是爱情的前身,他有信心,落锦会为此失心于己。
落锦一夜未合眼,生怕他像刘御医说的那样醒不过来了,实在精力匮乏,也只是趴着闭目养神而已,感觉到他的触碰,惊喜的抬起头:“你、你醒了?”
“显然是醒了。”他点点头,又明知故问,“你在这里看护了我一整晚?”
“这叫自食恶果,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落锦实事求是的说,双手抓着被子,犹豫着想表达内心最迫切的想法。
魏太子微感不妙,决定把苦肉计更深化一点:“关于我的伤势,刘御医怎么说了?”
落锦忆及那些言犹在耳的话,再生恐慌:“他说、他说你会好起来的……”
“如果是这样,你为何没走,还在这里守着我?”
落锦的谎言轻易被戳破,很是不安,魏太子目光流转,定向她的双手,大掌将它们全部握住:“那便别走了,直到我的心跳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