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破空袭来,射中砍向李灏要害的人,又是一箭,射中另一人。
如此一箭接着一箭精准无比的射毙围攻李灏的人,李灏虽然还是挨了剑或中暗器,但这些剑与暗器在发出来时已失了力道,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暗器上淬了剧毒,与慕嬅姬的蛇毒相侵,反而起了以毒攻毒的奇效,解了他身上的蛇毒。
籍粟等人已成败势,仍不死心,一边挡着林间射来的箭,一边猛向李灏掷暗器,然暗器深入皮肉,除了留下一个伤口,再无其它功效。
李灏饱饮混含着人血的湖水沉向湖底,籍粟预备自己跳水,给他补上最后致命的一剑,恰好被一箭射中胸口,来时二十名顶尖高手,瞬息之间仅余三两人,即使再拼,也是徒增伤亡,他们放弃任务,架着籍粟退往房舍,绕到其后,一并跳水,逃命而去。
林间人员火速奔往木桥,四人下水,把李灏捞上来。
李灏缓缓醒转,看清眼前的人:“吕钰?怎么是你?”
“林公子……不,太子,我已被慕宫主招募,是你的手下了。”
李灏始居悦来客栈是蜀被灭后,最近一年几乎常居于此,吕钰作为悦来客栈幕后的老板,平生最爱做的事便是挖掘人才,不禁对他起疑,那天去他的房中翻查可表明其身份的物证,被抓现行,才编了一个偷学书法的拙劣借口,连他自己都心虚,落锦却是相信的。
关于落锦,他起初也查过她,她的装扮太奇特,不似普通人,可是有关她的线索被截断在李灏抱着昏迷的她出现在悦来客栈的那个时间点,通过后来的刻意接触,他发现她对天下大势一无所知,还很天真的为他的小二身份忧心,他经营客栈以及各类赚钱的生意,因此身价不菲,但被落锦赠脏物时,却感动得想哭。
在悦来客栈听过许多慕嬅姬的传说,他不好美色,每每闻之,皆一笑而过,又或从中分析出一些对自己的商业行为有益的消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救下他,要他为她而活。
他震撼至极,单纯的报恩心因她的万种风情而变复杂。
事后,他终于从她那里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李灏是前朝太子,蜀灭后蜇伏于往来客流量最大的郾城,以悦来客栈为枢纽,与各方隐藏的蜀朝旧部保持联络,暗图复国。
慕华姬多方考量他,为他对天下形势的透彻分析满意,于是将他安插进李灏的复国阵容,以请人侍奉他母亲为由将其软禁,迫他为李灏效忠,当然这是在他的信任值为零的情况下,不得已采取的保险做法,只要他有功绩,自是能佑母亲,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立功的机会。
在孟建涵手下活动的数日,事事如常。
惊闻他收到李灏的飞鸽传书,领人出去行动,他自告奋勇,意欲同往,孟建涵因他是慕嬅姬引荐的人对他很是关照,但念其为读书人,故未应允。
吕钰有所不甘,心怀叵测的想要掌握他们的一切动向,自己依然困足原地,暗中命心腹跟踪他们,寻至李灏的水上楼阁时,碰巧发现有另一批人在盯梢这里,孟建涵因慕嬅姬之故,未能与李灏照面,想他安然无恙,一身武艺,只留下了数名守卫,因此让吕钰捡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果然不出其所料,那帮盯梢的人待慕嬅姬率众一走,便对李灏下手,他无权调动孟建涵的手下,只能启用自己的人马,这些人以前是漂泊天涯的亡命之徒,偶然走进他的悦来客栈,被他重金收买,组成另一伙对抗朝廷的势力,这也是悦来客栈被建立起来的原因。
吕钰的手下呈多元化,各有来路,身怀不同的绝技,有人擅乐,有人好文,有人舞刀,有人弄剑,也有会医者,为李灏检查了伤势,大多是皮外伤,唯有左臂伤及筋骨,要好生调养,不然有可能致残,主要还是身虚体乏,可他依然强撑着不睡,为等结果。
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花草的清香,随风四处飘荡,慕嬅姬与孟建涵等人骑快马赶回,她精于研毒,对各种气味极为敏感,率先闻到这股异味,不祥的预感直冲脑海,下意识的猛力抽打马,马儿受痛如箭一样往前蹿,孟建涵等人也随之加快了速度。
惨淡的月光下,一人蓝衣,督促着手下清理浮在湖中与横陈桥面的尸体,似是不堪忍受这样的场面,他从腰间摸出玉笛,吹起了哀婉的曲调,慕嬅姬在桥头一跃下马,认清吹笛人是谁,慌张的寻望被搬运的尸体,生怕其中一人有她熟悉的面孔,她惊惧交加的奔过木桥,在他面前险险止步,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而对面的人看着她,目光柔软如缎:“他没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