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锦使了点小手段,甩掉随来的婢女,东闯西荡的寻到了太子府门口,小心的藏在隐蔽处,目送着陆续离去的权贵们,一心等着柳诒徵现身,从他随吕罂入她的眼那一刻,她便在心里庆幸老天有眼,断无绝人之路,他都能以江洋大盗的身份哄得吕罂团团转,骗个驸马来当,肯定也有办法带她溜出太子府。
月光微凉,映在青石小路上,数道人影缓缓铺来。
“此事已成,太子殿下对柳家的大恩,在下铭记于心。”
魏太子走在前头,步至门口:“我帮你,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殿下之智,天下少有,在下折服,但凡有能效劳的地方,必为犬马。”柳诒徵别有用心,目光悄望向树影婆娑处,“夜深露重,殿下不必远送,请回吧。”
落锦觉得他的目光好像仁慈的太阳一样普照到了自己,一颗心兴奋的快要破胸而出,果然称得上是知己,柳诒徵猜得到自己是被迫沦为杀手,阴差阳错成为太子妃的,孰料还有另一人不猜也知道,漫不经心的说:“柳公子请,我还要在此稍站会儿,等一个人。”
柳诒徵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落锦的希望被一句话贬成绝望,何其悲伤,默默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的,还特意等着我自投罗网?”
魏太子走近,去找她的手,方才在宴会上不过草草包扎了一下,不知现在伤情如何,“像你这么蹩脚的刺客,除了从大门出逃,还能怎么着?”
落锦不领情,把手藏到背后:“还真神机妙算啊,那你又是怎么算到我要找柳诒徵帮忙,不是别人?”
“我的傻妃,你在宴会上一直偷看他,不是给他传信号吗?”让他下此结论的根本原因是,当夜柳诒徵与李灏一起来救她,想必早就通过李灏与她相熟了。
这人太狡诈了,落锦厌恶的推了他一把,着力处在胸口,他重伤未愈,受此一击,踉跄退了数步,当场吐血,落锦看着自己的手,无辜的嚷嚷道:“你是个药罐子太子?难怪那么多佳丽你偏偏相中了我,原来是欺负我不知底细,告诉你,她们不愿意嫁给你,我也不会愿意的,我不可能因为同情你便牺牲了自己,我有相公的,你最好放了我。”
又是相公?这个称呼只能为他独有!魏太子按着疼痛的胸口,唤来门口的侍卫:“扶我回房,把太子妃关进柴房,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身份。”
柴房?落锦急了,她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你欺人太甚,哪有人这么招待女客的。”
魏太子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指出:“没你会欺负人!”
孤月映水,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多了二十名高手的暗影,他们穿过蜿蜒的木桥,悄然朝着尽处的房舍逼近,数个看守精神百倍的在房舍前的空地上巡逻,他们的身手比之来人相差太多,连半分危机意识都未产生,已成死人——
被利器抹了脖子,轻轻放倒在地面上。
李灏念着落锦的去向与今晚的刺杀行动,即使蛇毒侵身,虚弱无力,也未能成眠,忽见烛影摇晃,外面也没了巡逻的脚步声,敏捷的持了剑,躲至门后。
来人巧妙的摘除门上的锁,陆续入内,摸进他的卧房。
进去了五个,李灏现身往外突袭,遇着留守在外的十五名高手,他们各居木桥、小船,房顶等处,见了目标,一拥而上朝他攻来,籍粟既念他是前朝隐患,又怨他射了魏太子一箭,差点伤其性命,当场发下狠话:“殿下有令,不要活的,要死的。”
这些高手部分由太子府上悉心栽培,也有原为江湖豪杰,仰慕魏太子为人,甘为其效命的,因身手极高,办事能力一流,素来都是单独出任务,这次聚在一起,不用太子明示,也知使命的重要性,纷纷用上了绝招,向李灏发起最猛烈的攻击,李灏的功夫胜于他们每一个人,却寡不敌众,应付不了由这些人组成的杀手团体,斗了一会儿,已是吃力,他且战且退,想穿过木桥避往小树林,林间光线暗沉,视物不清,或许能寻一线生机。
籍粟察他用心,跃到他的身后,频频出剑阻他退路,把他逼回木桥上。
前后夹击,李灏闪躲不及,左臂中剑,慌不择路的跳到泊在桥边的小船上。
他不会游水,不慎落水便有性命之忧,幸好这一点对手并不知晓,他们当中也有怕水的,一时间攻势减弱了下来,林间亮起火光,数十人踩着枯败的落叶,浩浩荡荡的向此而来,籍粟转头望去,不是魏太子为他们加派的人手,又望望已如强弩之末的李灏,愤而高呼:“来者是敌非友,谁也不许给我撤退,势必将前朝太子斩于剑下,你,还有你,也给我上船去……”
被指的二人原是怕水,站在木桥上观望,现先后跳上已满是人影的小船,船身不堪重负往下沉没,李灏随之入水,劣势一下子彰显出来,众人看他不会游水,会游水的挥剑向他砍来,无从下剑或不会游水的向他掷暗器,李灏四面成险,生死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