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该难过的不是女儿的姻缘难成,而是这个女儿已是另有其人。
她所以不停的望向柳炜,是因为柳炜学得了柏滕昨晚对付陶管家的技艺,将郝琼的脸皮剥下戴到了她脸上,永除了她的贱婢身份。
只要她用心揣摩郝大夫的喜好,便能以郝琼的身份再世为人,尽享富贵。
细雨蒙蒙,秋虫私喁,到了晚上,柳诒徵回到东厢。
莲心匆匆相迎,双眼红肿的对他哭诉:“驸马,求求你,求求你,别怪公主,她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带官兵去竹逸轩搜人,也没想到老爷会因此气得吐血病危,她心里难受极了,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柳诒徵面无表情,若非她的悍妒,怎么会使阿灏暴露,引得黎什璁带着上千人马过来捕杀,双拳难敌四手,以四对一千,纵使柏滕与邪婵武功盖世,也不可能突围出去,更何况以阿灏对他之义,是宁可束手就擒,也不愿闹大,让黎什璁真治他一个窝藏前朝余孽的罪名,而他却在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猛力踹了他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
“怎么公主也有心?会愧疚?”柳诒徵站在门口,并不进去。
吕罂披头散发的坐在房中央,转过身来,手中执着一根荆条,举过头顶,向他跪下去:“阿罂莽撞,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请夫君责罚。”
柳诒徵当她做戏,出言讥讽:“公主千金之躯,这一跪草民如何担得起,若被有心人看见,传到皇上耳里,我柳诒徵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吧。”
“阿罂知错了,夫君莫恼。”吕罂跪行而来。
莲心直为自家小姐心疼,眼泪又是泛滥,可也没有高招令他们轻易重修旧好,轻轻的将柳诒徵往门里推进了一点,合上~门,给他们创造一个私密空间。
柳诒徵如是木头,静立在门边,再不多言。
光影在他脸上摇曳,吕罂抬起头,仿佛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真实的样子,对她不是虚情相悦,完全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却以为光荣,跪行到他脚边停下,然后挥舞着荆条,一下一下狠狠的抽到自己的背上,连抽了十数下,他也没有吭气,她便忍痛继续下去。
“为什么?”他突然出声,在她力竭之际。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阿罂知错了,圣旨已经被我毁了,夫君若想纳竹逸轩的女子入府,阿罂绝对再无怨言。”
柳诒徵一声轻叹,夺了荆条,将她抱shang床,复又走开。
吕罂以为他要走,往后再不涉足于此,让她蒙受魏帝冷宫弃妃的类似待遇,不由害怕的唤住他:“夫君,你、你真的不愿原谅我了?”
柳诒徵头也不回,到门口拉开门,吩咐了莲心两句。
莲心喜极而泣,忙不迭的点头,匆匆与人备办去了。
吕罂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被一种生不如死的恐慌笼罩,哭得梨花带雨,柳诒徵再回到房里来,不禁吓了一跳,两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