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锦珍视生命,对此亦存哀恸,同时庆幸他的死也许换来了李灏的生。
鲍御医来了又去后,落锦坐在床沿边与之谈心,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他一直闭口不言,似乎想麻痹自己,可这样一来,表面上是看着无事了却会腐烂在里层。
“阿璁,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黎什璁淡淡的反问:“伯乐失良驹,安能不悲?”
“那你兀自悲伤吧,我到一边乘凉去。”落锦刻薄的说,悲伤是不能放任的情绪,否则便会如杂草般越长越深,她所认识的黎什璁应该总是飞扬跋扈的。
“我是傲视天下,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在未移出东宫、建立自己的府邸以前,真的不知道‘信任’二字何用,籍粟是我亲自甄选的护卫统领,很多时候不需要我提点就知道怎么做,对我忠心耿耿,让我学会相信,我可以把很多手下的命视如草芥,唯独他不可以。”
落锦同情的看着他:“原来,你的成长史如此辛酸。”
“所以落落,你可以想像,当我对柳诒徵的话信以为真,认定你在我们成亲那一晚香消玉殒时,有多难受,我若不在乎可以很残酷,若是在乎就会比任何人都辛苦。”
“所以,你在演戏,假以籍粟之死来说明你对我有多在乎?”
黎什璁虚弱的闭上眼睛,淡淡道:“你可以不相信。”他的不强求起了反作用,打消了她的疑虑:“我只是害怕相信,一旦相信就会不忍离开你。”
下午黎什璁强撑而起,由落锦随侍着,靠在太子府正殿的宝座上,吩咐谭析带人去将籍粟的尸骨带回来,谭析经过一夜的休养,精神状态已然好转,领一队侍卫前去,凭着昨晚的深刻记忆,在一堆骸骨中精准的找到了籍粟,同时遵黎什璁之令,重金抚恤昨夜受波及的人家,这些人原以为自己有冤无处诉,却得如此丰厚的钱财,可供一辈子吃穿,大多向谭析叩拜,对魏太子赞誉连篇,变身为他的私家宣传簿,大肆播散他的功业。
谭析将籍粟的白骨迁至殿内,黎什璁不便行动,远远看着那白骨还沾着的星点血肉,几欲窒息,落锦不敢看,也呆不下去,于是他的决心随着她的远离敲定。
“带蝶欣上来,我有事要与她相商。”
谭析代行籍粟之职,恭敬的去了,不消片刻人便带到。
蝶欣实在不明黎什璁的用意,也是第一次被公然罚跪,惊恐万状,更不敢看身边的白骨。
“你猜这具白骨是谁?”黎什璁沉痛的开口。
“蝶欣愚昧,请殿下明示。”
“我想,你或许有疑,昨夜哪些人被派出去追杀慕嬅姬了,回来了几个,又有谁没回来?”
蝶欣紧张得全身是汗,她很少见黎什璁这么有耐心的与婢女对谈,谆谆善诱的背后引导的是一个致命陷阱。“蝶欣只是一名卑贱的奴婢,没有知悉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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