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清楚,就由我来告诉你,你身边的这具尸身是籍粟,他正直忠义,一心向主,昨夜惨死在慕嬅姬的毒蜘蛛阵下,他只比我年长几岁,尚未成家、体验人生百味,便已先去。”
“殿下应当厚葬他,抚恤他的家人。”蝶欣有了答案,却不在乎。
“籍粟是从小被训练成杀手的孤儿,哪来的家人?”黎什璁原想她若掉一滴泪,或许他还会不忍,可惜残酷是上天一惯的原则,而他在这件事上无意逆天,“他喜欢你,曾经求我把你赐给他,我本已应允,但之后他却又来求我,全当自己没提起过,我猜大概是他跟你表明心意却被拒绝了吧,你如今让我厚葬他,我便令你为他殉葬,算是成全他的一桩心事。”
蝶欣连连磕头,求饶道:“殿下,蝶欣是清白无辜的。”
“我会加倍抚恤你的家人,你安心上路。”
蝶欣万念皆灰,如果她一早遂了籍粟所愿,或许今天也不会沦落至此般凄惨的下场,反而还能作为他的遗孀得享黎什璁的厚重抚恤,永除贱奴的身份,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可笑的是,她心比天高,应了古人的那句命比纸薄,自恃美貌与才智兼备,步步迁升至黎什璁的贴身婢女,比任何女人都多了一分亲近,更易荣获殊宠,结果是如一件衣裳般被牺牲在男人的手足观念中。
黎什璁指派谭析去备毒酒,送蝶欣上路。
因为谭析是此次行动中唯一的幸存者,比一般人命大,不会辜负自己往后日渐培育起来的信任,特意提拔他接任籍粟之职,任护卫统领。
同时在全城发布缉拿李灏与慕嬅姬的通告,各处都贴上他们的画像,纵使李灏的易容术再高,在生命垂危之机也不能以此术来避过全城的视线了,可能他的身上藏有现成的人皮面具,至少也要扰得他们没法在金都安身求医,沦为亡命之徒,自投他张开的陷阱。
秋风冷,黄叶漫天纷飞,时光已深至一季之尾。
吕罂今次与魏帝的意见相左,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早早打道回府了,与贴身丫鬟莲心同游后花园,嶙峋突兀的假山,飞檐流角的亭榭,小桥流水,绿草如萌,繁花如锦,掷全天下最多钱财打造的奇伟园林,匠心独运,比之魏帝的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罂得舅父庇佑,打小生活宽裕,对“富贵”一词概念模糊,以公主之尊下嫁柳家后才从每日堪比帝王家的吃穿用度上产生全新的认识,柳父染病多年,家业很早就落在柳诒徵的肩上,婚后的他尤其忙,整日整日都有处理不完的生意,很少闲适在家,陪她共浴日华,她的大把空暇时间在未嫁过来之前是与表姐妹们抚琴下棋,如今全被存着攀附之心、登门而来的贵妇们占去了,一起品着上好的茶,言笑晏晏间叙的却没有一句真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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