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音这时也收敛了笑容,“干爹是怕我见到爹爹和您开战吧!也不愿意我夹在你们中间难做。”
“音儿冰雪聪明。”蒋雪表情复杂,“音儿自然明了便早日回去。”
“不!干爹有难,音儿岂能不顾!”音儿推开蒋雪的手,站起来。“音儿知道干爹聪敏,足智多谋,但是干爹也知晓此战双方兵力悬殊,取胜万分之一也是及不可能,为何迎战?”
蒋雪站起来,心感安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音儿比谁都清楚。”
“不,音儿不理会这套。何况,忠君乃忠于明君,燕武帝明知此战凶险,却便便只准干爹带七千兵马不过是以干爹做试探,失败就当挠一次痒,胜了也不一定增配援军!如此奸险庸王,不识良将,干爹为何委屈为他卖命,音儿不服,不忍心!”
“音儿,不可如此说话。”蒋雪蹙眉,“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卫音微蹙眉头,咬了咬嘴唇后气恼道:“从古自今能有多少个忠臣得以善终?‘亘古第一忠臣’比干是什么结局,精忠报国的岳飞将军是什么结局,龙城飞将的李牧将军又是什么结局,干爹岂会不知?”
蒋雪眼眸此时暗淡了些许,“音儿的心情干爹明白,但不说身为将军的我,若是音儿,可会丢下外头生死与共的七千士卒?”
卫音微愣,意识到自己一时焦急而思虑不周,顿觉惭愧,“既然如此,那音儿就陪在干爹身边。干爹不要再劝音儿,干爹不能弃七千士卒不顾,那音儿又岂能弃干爹不顾!”
蒋雪知晓卫音的倔脾气,此时劝不动,只能无奈蹙眉叹息一声,再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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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黑漆瞬间刷黑天地,广袤空间连鸦雀也无声,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其实夜黑不可怕,让夜可怕的是人心。
卫音悄悄从军营里走出来,踏着满地枯草,不经意间抬起头,寻不见月亮,望不见星星。心中惆怅不知如何解除。忽然一声短笛传来,悠扬如轻风细细扶过肌肤,如水涓涓抚慰心神。
这笛声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但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让卫音心里温软又感激,她寻着笛声如蝶闻花香而去。
忽然影动,另一声细隐短笛丝丝入耳,卫音顿时没了寻觅那个吹笛人的心思,她转身如幻,瞬间整片平原都寻不见她的影子。
黑暗极深处,连影子也融入黑暗,而人声细如草虫细叫。
“一弦。”
“三弦”
“四弦。”
“七弦。”
“见过主人。”
“嗯。”
三弦道:“蒋夫人已安全送到雨花庄。”
“嗯。”卫音转眼瞧七弦,“还有何事?”
七弦子怀中取出一支细短竹筒呈上,“老爷信卷。”
卫音接过,取出信卷,翻开,心中念道:“为父只许你一月,若阿雪终究不退军,我必夺他性命。”
“好音?好音?”
潘雨的呼唤突然响起,压下卫音正准备蹙起来的眉头,她将信卷塞进竹筒,递回给七弦,“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