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随着秋风的深扫落叶,来到十月一,国内的法定假日,韩未未就开始了放假,唐铭宇还在美国的纽黑文的耶鲁建筑学院上着课,本就很宅的韩未未,没了唐铭宇的督促和陪伴,变得更巨宅。
晚上八点多,韩未未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画着画,电视里国际频道,这个看国际频道的习惯,自打唐铭宇去美国之后,韩未未就养成了,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吧。
韩未未画着画,面前放着已经喝空了的水杯,她抬起手才发现面前水杯已经空了,她有些感慨,如果唐铭宇在身边,他会安静地窝在她身边沙发,画设计图或者看书,会在她的水喝完之后,贴心地再倒一杯。
她盯着杯子发呆了许久,才有些涩涩地微笑着拿起水杯准备起身,她刚拿着杯子赤脚准备走向饮水机,房间的灯和电视一闪,接着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也在惊慌中,把手里的杯子丢了。
杯子坠落在地板上,清脆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韩未未僵着身子,心跳也害怕加速着,却也一直安慰自己应该只是停电或者电路故障。
黑暗的房间里,糖豆幽绿的眼睛,它喵喵喵喵地准备挪到韩未未身边,“糖豆,不要过来。”韩未未想阻拦糖豆,却忘了自己是赤脚的,也忘了她周围曾摔碎玻璃碴。
她迈出那一步,脚底就传来刺痛感,尖锐的痛觉,她立刻抱着脚,坐在地上,用另一只脚支撑着,也回退着直到背靠着沙发背,她伸手凭着感觉从脚底板上把那碎玻璃碴拔出来,手指间都是湿.润的温热。
应该是流血了,韩未未单脚起身,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手在沙发上摸索着手机,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她拿起手机给物业打了电话,一年几千块钱的物业费是白交了么?
打通了物业,物业那里说因为国庆节全城的供电量有点高,现在给佳苑公寓的供电出了点问题,一个小时之内可以解决好,结束和物业的沟通,韩未未翻着手机号码想给唐铭宇打电话。
“砰……砰”窗帘全拉上的落地窗忽然传来的类似什么东西的敲打声,把韩未未吓了一跳,本身突然停电,房间里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已经够让韩未未觉得害怕了,又突然响起的诡异的声响。
韩未未觉得自己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感觉背脊发凉,浑身都生起的寒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胆量,她用手机打着手电筒,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窗前,借着手机的光,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她还是拨打了唐铭宇的号码,却在反复拨打了三遍之后,对面还无人接听,韩未未的心底生起越来越多的不安,也促长着自己的恐惧。
说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唐铭宇,是在上课吧,昨晚他说过他今天有重要的课要听,韩未未叹着气,脚底还在痛着,毛茸茸的触觉袭着她的脚踝,她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跳着缩回脚。
“喵喵……”糖豆的叫声,原来是糖豆,它什么时候溜到脚边的,韩未未用手机手电筒照着糖豆,它抬着脑袋,眯着眼睛,脸上的小胡须,透出的机灵劲,它安慰般的摇着尾巴。
韩未未缓缓蹲下身,抱起它,感受它柔软的毛发和身体,她单脚跳到沙发上,从电视机下面的小柜子里掏出小医药箱,抱着脚给自己的脚底板上药,还好只是扎破了一点。
上完药,面对只是一束手机光的空荡的房间,忽然觉得好孤独,她拿着手机翻着联系人,现在可以打给谁,林佳妮?她们还在宿舍,打了让她出来陪她么?有点不太适合,何之诺,养胎了,韩彬彬么?他要准备高考了,而且打个电话,隔着一个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样在黑暗里孤独地窝在沙发里,唯一的慰藉还是那只小糖豆,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手机突然振动响起来,韩未未立刻接过,“未未,怎么了?我之前上课手机是静音模式,刚刚才看见。”唐铭宇的那头安静的一片。
他是在人烟稀少的打的电话,韩未未听出来了,“小区停电了,房间里漆黑的一片,刚刚玻璃外面还忽然有莫名其妙的声音,阿宇,我好怕,身边除了糖豆谁都没有,之前打了电话,你还没接。”韩未未说着话,语气越来越委屈和害怕,所以带着那低哑的哭腔。
唐铭宇那头突然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韩未未也跟着安静下来,他的美国那边应该是艳阳高照的白天,是光线最亮的时候,而她这里却是黑的如漩涡,如悬崖,白天与黑夜,这种隔差,既唯美又凄凉。
“未未,你别哭,我抱不到你。”唐铭宇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带着自责与无奈,韩未未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手指还有些微颤的拿着手机,异国恋,那是有多遥远的距离,她害怕,她想哭,却也无法感受那怀抱的温度,还那个专属他的心跳频率,他的味道,那么远,又那么近。
远到连一个拥抱都是奢侈,近到只要此刻听见手机里彼此的声音,纵然揪心,但也够安心。
“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你不是听什么华人老师的讲座么?”韩未未之前听他说过,他学校里有一位华裔的建筑教授,年纪只在三十五六,这样的年纪可以做教授也是很厉害的,唐铭宇也特别崇拜他。
“我翘课了,因为太担心你,而且想着你,我就没法好好听课,未未,这样的分离两国,究竟,是为了干嘛?折磨我,还是你?我真的不想听你说什么梦想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说辞,现在,我想的只是想回到你身边,我不要什么男儿志在四方的,胸怀大志,我只要你。”唐铭宇的声音也越发的嘶哑。
他的话语,就在她的耳旁,可是她,却静默了,怎么说,如何说,固执让他出国的是她,现在过得孤独似狗是她,自打他离开,就在失眠的是她,她是自我折磨么,也许是。
“我爱你,但更希望你爱自己,热爱你所有热爱,你的前途。”韩未未开始恢复以往的平静从容,终于,唐铭宇彻底沉默着,他什么也没说,她说她爱他,但更希望他爱自己,这样的爱,是最无私又无悔的爱。
他不喜欢,却又无法反驳,可是,他和她不一样,他是自私的,他只想在她身边,照顾她,距离对他来说,是整天的不得安宁,也是午夜梦回时,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她的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