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她多想找到点活着的意义,她的家人,远在天边的家人,想来如今她的存在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她的毒,还有那难得的药,如果那药只是钱的问题,他的父亲又怎会吝啬?至于其中缘由,她实在不敢深想。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救过她,照顾她,可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静璇。如果自己只是最初的想法,安身立命,简单度日,也就没了这些烦恼。可事情发展远不是如此,她无法面对日益膨胀的心,还有对他的依赖和索求。
眼泪啪啦啪啦地掉着,节奏越来越快,如断了线的珠子。李承晚不曾想是这样的结果,明明是他在生气,他在质问,怎地变成她受委屈,哭得昏天黑地。
大多数男子最怕的都是女人的眼泪,李承晚很久没见女人哭过了,何况这女人还是他惹哭的。他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新和见他这么小的动手都不敢,一生气哭得更厉害。
“你别哭啊???”低声的话,有种安慰的感觉。
无声掉眼泪变成低声抽泣,听见他软语相劝,她反而嚎啕大哭起来。李承晚终于忍不住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紧紧地捧着。她的脸藏在他的手心里,禁锢得动弹不得,哭泣停止了,只是不停地喘气。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双手撑在床上,感受着他双手传来的温暖,还有他那无奈的眼神。新和静静地看着,慢慢平息心里的悲切和痛苦,心情逐渐转好起来,止不住露了个大大的笑容。
看见她突然冒出的笑容,再见她满脸的泪痕,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红润,不知被他双手捂的还是???渐渐逼近,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新和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眼前的脸逐渐放大,好看的眉眼靠了过来。新和屏住呼吸,盯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要被吸了进去,这时候应该闭眼睛的,心里一个声音提醒道。可是,她就想看着这双眼睛,直到与自己最近。
哐当一声,门不合时宜地打开,闯进来的墨月傻傻愣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新和挣扎了一下,李承晚的双手却没有放开,俩人的鼻子已经贴在了一起。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新和脸咻地就红了,李承晚吸了口气,开了口:“把门关上。”
这样的提醒总该明白了吧?李承晚心里默叹一声,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丫头,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新和瞟见门关上了,收回视线,再次对上他的眼睛,反而没了刚才的勇气。羞得往下看,却又看见的是俩人碰在一起的鼻子,端的脸又是一热。李承晚见她害羞承这样,笑着说:“你可以把眼睛闭上。”
“哦。”傻傻地答应了一句,眼睛听话地闭上了。
“会的。”
“嗯?”新和疑惑地睁开眼,看见他正专注深情的眼神,想起他刚才的话,复又闭上了眼睛。
觉得此刻的她尤其的傻气,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蛊惑一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如果没有你,这里会很安静,如果没有你,我会想你。”新和惊喜地睁开眼,刹那间忘却害羞,嘿嘿地笑着。
”会很想,很想。“他抚摸着她的脸,搂进怀里,”所以,你要活着,我们要一起活着。“
第一次他讲了这么多的话,而她只是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撞击着她的小心脏。她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静止不过是这样的感觉吧,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交流,只需要他那禁锢得臂弯,收紧些吧,再收紧些。
静了好一会儿,李承晚扶正了她,浅笑着,脸色也残余着一大片红润:“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他起身,新和一把拉住他的手,坚定地说:“只要你不放开,我一定守在这里,死守着,任老天,任鬼神,都拉不走我!”
“好!”他的回答掷地有声,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
想不到幸福来得这样快,这样猛烈!新和刚反应到自己对他的感觉,随即便得到他的回应。莫不是上天也开始垂怜她,给些鼓励了?既然给了,可不能再收走!新和大口吃着饭,心里算着一笔账。
“公主,您能歇会儿再笑吗?我看着瘆的慌。”刚才的好事被她搅了,现在居然还感说她?真是平时太贯她了,但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新和故意咧了一个夸张的笑脸,然后埋头吃饭。
敏儿和青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墨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说了里面的情形。三个女子都未曾嫁人,自然都经历过这种事,听了墨月的细致描述,个个羞得满脸通红。就连最稳重的青彦,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看错了?”想起李承晚平时冷淡的样子,实在有些不敢想象。
墨月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抢着说:“殿下还让我把门关上呢,是他吩咐我准备的饭菜,怎么又会赶我出去。”
现在看新和那喜滋滋,幸福极致的表情,看来墨月说的话是真的。
“今天的饭真好吃!”新和拍了拍肚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三人知道她心情好,平时都不太注重礼仪,今天恐怕更是不顾了。墨月和敏儿收拾了碗筷,青彦留下帮她梳洗。
新和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喜上眉梢,仍然有些潮红的脸。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腮帮子都有些酸了。她双手伏在脸上,轻轻地按了按,一松开,又是一张笑脸。无奈,她只好将视线转向镜子里的青彦。青彦在帮她梳头,梳得很慢很细致。
“青彦,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吧。”像是极遥远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
“然后呢?”
“我入了宫,他娶妻生子,后来就断了音讯了。”简短的故事,引得新和一阵唏嘘,想要继续的话题卡在了喉咙里。
青彦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难过,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么难得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我有幸感受过已很不错,所以,公主,您要好好珍惜,紧紧地抓住呀。”
“嗯,我会的!”她做了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新和往门口瞟了瞟,青彦会意,笑着说:“殿下说是有要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还是先歇着吧。”
“可是,我想等他。”新和攥着衣角,心心情有些起伏。他说完那番话便走了,都几个时辰了还没回来。那些话都在耳边,甚至还记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怀里的温度。即使这些都在,她还是感到不安,是真的吗?是真的!确定?确定!
青彦服侍新和上了床,毕竟身子刚好。只在床边留了一盏灯,青彦退到屋外。新和看着灯火,虽是清醒的,却是一片空白,想来情绪什么的刚才都释放完了,现在只是空着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阵窸窣声。不知怎么想的,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他走近了床边,一番功夫之后,动作极轻地上了床。虽在一张床上,却一直是两个被窝。shang床之前,新和纠结了一番:照今天这样的情形,他俩算是情投意合,既然都已经有夫妻之名了,是不是该撤了一床被子。可是,如果是她撤的被子,是不是太主动了?是不是不太好?纠结了一番,新和觉得女子还是矜持点好,他不动她也不动!
李承晚照老规矩,进了外面的那床被子。新和心里一松,就知道他会这样。突然,右手一凉,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进来,紧紧握住她的。侧脸一看,他正平躺着,脸上却是效益盈盈。
原来他的手也会这样凉!她侧身面向他,左手覆了上去,右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两只小手将这只大手紧紧握在了里面。他一惊,侧脸看向她,震惊,喜悦,痛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热量慢慢传向他,两人的温度越来越接近。
“那只呢?”新和轻轻开口,李承晚听话地测过身子,也整个地面向她。一只冰冷的手从另一个被窝里伸出,塞了进来,新和赶紧握住,将两只冰冷的手放在一起,双手不停地来回摩挲,恨不得自己的温度能快些传过去。“怎么会这么凉?”她忍不住埋怨,心疼的语气。
“外面真冷,还是这里面暖和。”他开心地解释。
“那怎么不早点回来?外面冷,还喜欢在外面呆着。”李承晚听出了怨气,心头一笑,“嗯,听你的,以后没事就不出去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听话,新和看着他,忍不住笑了。
俩人就这样侧身卧着,看着彼此的眼睛,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终于有了同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