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一直都是小叔和小婶的乖宝宝,也是心尖肉,他们怎么可能放你走?孩子,认命吧。”
虽然不愿意,但是不得不承认堂姐说的对。爸爸妈妈对自己地宠爱是到了一定的高度,想想要是能像堂姐一样想去哪就去哪多好的。
想了想程望雪又不甘的写道“我现在觉得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从小就习惯服从,吃什么爸妈说了算,穿什么爸妈说了算,上什么学校报什么专业还是爸妈说了算。真是羡慕你啊,哪都能去,大伯从来不限制你。“
“你少来,别光看见贼吃馍没看见贼挨打。我爸那是懒得理我,现在已经放任自流了。他这辈子最遗憾地就是生了个女儿没儿子。小时候揍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羡慕?你长了二十几年没挨过一次揍。可我呢,一年少说也得挨二十几次揍,不要羡慕,想想我的痛苦。”
堂姐这么一说还把她逗乐了,心情一好就没事了,再闲聊几句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可是一直到深夜程望雪还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浑身上下不自在,闭上眼睛就是那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程望雪开始怀疑自己原来的乖巧是装的吗,怎么老想外面啊?
或许自己骨子里是叛逆的,只不过一直压制住了而已。程望雪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个形容自己的词,束缚。对,是束缚,自己就是被情感、被所谓的懂事死死的束缚住了。
大家都爱说她笨笨得,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笨。只是长时间的服从让她失去了主动思考的习惯,或者说是不习惯去思考。难道自己真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乖乖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再然后看着孩子长大,再然后自己变老,到最后遗憾而不甘的死去?程望雪想着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双手把床单攥的紧紧的。不行,绝对不行,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可是爸爸妈妈是不会放自己走的,该怎么办呢?到底该怎么办呢?一晚上程望雪都在反复的疑问和不安中渡过。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早上起来头沉的厉害。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匆匆吃了早饭就去上班了。
接下来几天程望雪发现爸妈丝毫没有动摇和改变的迹象,看来爸爸妈妈是不会放自己走了。程望雪突然明白了,等待的结果只能是继续等待,改变只有靠自己。梦想在哪里?有多远?谁也不知道,那要怎么找?也不知道,或是穷一生之力也无果,或是出门就是,但总是要找找看的。
程望雪辞职了,她辞去了在别人看来不错的,稳定的幼儿园工作。此刻还是有点激动,兴奋和忐忑。她就给堂姐发了个微信“我要独自去旅行了。”
看到消息程望春吓了一跳,她哪能猜不出这所谓的独自旅行就是离家出走啊。也顾不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发微信了,程望春直接拨通程望雪的电话:“你疯了吗?都这么大了才玩离家出走?”
程望雪立刻纠正:“是独自旅行。”
她知道堂姐的脾气,她是一定会帮自己的。果然,程望春下一句话就变了:“还不是一样,不过那你想去那?什么时候走?”
程望雪笑着说:“我想去北京,过两天就准备走。”
程望春听着这个乖孩子也开始出格了,她的心里还是蛮平衡的。就问:“你是要去北京散散心吗?”
程望雪左右看看,虽然是外面,可是心虚的人都这样:“才不呢,好不容易出去,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回来,先看看再说,说不定过几年你会在福布斯榜上看到我。“
程望春这才知道这丫头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好好好,你牛,这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程望雪一跺脚不高兴地说:“真难听,换个词。”
程望春也没好气地说:“换个词还是这个意思,没必要。”
程望春想了想又说:“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做事不过脑子呢?”
程望雪翻了个白眼,这个当姐的就没夸过她几次:“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绕弯弯。”
程望春叹了口气说:“唉,不是我泼你冷水,你去北京呆不了一个礼拜就得回家。”
程望雪抓抓头,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程望春冷笑一声:“哼哼,望雪啊,你也不想想。就你爸妈那脾气,你要是跑去北京不回来,我敢保证他们会进京抓人的。”
程望雪又一次不得不承认堂姐说的对。自己爸妈自己清楚,去北京把自己抓回来这事他们干的出来。程望雪顿时有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她的声音也比刚才小了很多:“那怎么办?”
“叫姐姐,求我。”对于程望春这样的要求她毫无负担,从小到大都叫了多少次也不差这一次:“好姐姐我求你。”
程望春嘿嘿一笑,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她是早有腹案:“别去北京了,来西安陪我。”
程望雪一听就气急败坏了:“你怎么还开玩笑啊?”
程望春立刻喝住她:“你闭嘴,听我说完。”果然程望雪不再说话了,程望春继续说:“我没开玩笑?真的,别看不起我们,我们这叫西漂。可比你想的北漂好多了,想去北漂你要有神的潜质。你要觉得自己只是个人,就来我这吧。知道吗?北京你吃一顿的钱这能吃一礼拜,住地下室的钱够在这住两居室以上。想想吧,你姐还会骗你吗?最重要的是,你来这我能帮你打掩护。你爸妈就不来抓人了,怎么说有我帮衬他们还是可以放心一点的。”
程望雪觉得堂姐说有道理,但还是问:“真的?”
“真的!”程望春十分肯定地回答了她。
但是程望雪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问清楚:“西安下雪吗?”
程望春被这个愚蠢,没脑子的问题差点没气死。几乎吼着说:“要死啊,西安是大西北,能不下雪吗?这么有辱智商的问题你怎么能张口就来呢?”
程望雪自知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也是自己一时疏忽。就尴尬地说:“哦,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买票,去西安。”
程望春又叮嘱了一句:“别坐飞机,最近都是雾霾天。”程望雪应了一声,就跑去买票了。
程望雪运气不错,在年前虽然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但她还是买到了最后一张票。看着手中的车票,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世界。
距离离家还有几天,程望雪依旧按时“上下班”。等待是痛苦的,不漏痕迹的等待更是苦不堪言。程望雪每天要在父母面前装没事,所谓的上班就是找个不冷的地方躲起来;再到晚上表面平静内心忐忑的回来,负罪感是满满的。
早上和平常一样,起来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饭,一如既往,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程海东刚拿起一根油条女儿突然说:“爸妈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平时工作不要太累。”
两口子对视一眼,又看看女儿,都笑了,程海东道:“我和你妈身体好的很,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袁虹也说:“宝贝,我和你爸爸都是坐办公室的,累不着。你还是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才是正经。”
程望雪看着爸妈:“知道了,没事的,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一会吃完你们先走,我来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