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去?牌子咋还丢在门口?”
“张术司,刚好要去找您,有人来报名。”
“这么晚了还来报名,早去哪了?行,我看看是谁。”
张术司吊着大嗓门,大步走到门口,看清来人,捻捻鼻子上的胡子,大口笑道:“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第一弟子’啊!不过你得看清楚咯,‘才’、‘华’、‘出’、‘众’这四个字,未入门堂的术者是没有参赛资格的。”
边说边大力敲击牌子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挖苦,不知是不是昔日小荒与刘代兴打斗的原因,语气极差。
李小荒不理,只倔强地说:“我要参赛,我会赢的。”
张术司好笑道:“我没听错吧,就你还想赢?上礼拜才输给刘代兴,紧接着大前天又被沈公子揍一顿,忘了?”
周忠尚杵在一旁,小声建议道:“那个,张术司,我听说他自个想了套法则,还挺厉害的,说才华出众并不为过,况且他是李夫子的弟子,给他个机会……”
“闭嘴!你在教我做事么?你看看他,连基础法术都学不扎实,还到处惹事,我徒弟的事就算了,沈公子也是他能惹得起的?”张术司边说边指着小荒。
好心的黑壮家丁挨了顿骂,忍气不再多言,退到了旁边。
“我就惹得起。”小荒说。
张术司眯眼瞅他。
院中又传来问好声:“张术司,太阳都下山了,还忙呢?”
快步走过来的是现今借住虞家的贵客:沈著明。
“都报好名了吧,你统计一下名单,我父亲想看看……嗯?这小子又来做什么?怎不赶他走?”沈公子说着话,见是李小荒,脸色立马阴沉。
张术司笑道:“呵,这家伙脑子坏了,竟然想报名,我正开导他呢。”
“哦~原来是想报名啊,”沈公子斜眼看去,忽然道,“让他参加。”
“让他参加?”张术司搓搓额头,犹豫道,“这事……他资历不够,放他参加我没个说法。”
沈公子道:“要什么说法?好办,他不是李夫子的弟子吗,再说了,我父亲正好让我转告你,若他想参赛,便让他参赛。”
“沈术皇交代的……”张术司低头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噢,我明白,好好,让他报名就是,正好凑个数。”
两人对话暂落下,话里有的蹊跷,旁人难琢磨,只是主客换位,实叫人费解,这还没成亲家呢,张术司怎么了就对沈家人言听计从?
虽说心里不痛快,但结果终究是如愿的。
小荒拳心握紧,算是给自己鼓气。
沈公子挑衅地扫一眼他,故意说:“噢,差些忘了,我得跟岚妹用膳去了,饭后还需由她领着在院子里走走,虞府好大,往后要常住这里,先熟悉熟悉。”
张术司“是啊是”地附和。
两人说着话离开。
望着他们走远,小荒与呆立门侧的黑壮家丁相视无言。
周忠尚耸耸肩,道:“小老弟,别在意,我能理解你的做法,就算没什么机会……总要试一试,才会安心……总之,加油吧,指不定就赢了呢,嘿嘿。”
憨家丁挠挠后脑勺,说完独臂搬起笨重的木牌,走了。
小荒呆站了一会,也便离开。
又过三天。
热闹换了个地:青辉城仙坛山山脚。
经过改造的专用擂台搭建完毕。
为烘托气氛,边角上挂满了红色粉色的彩带、花绫、和喜球。
这表明了此次比试的目的——以武选婿。
是以单败淘汰,未尝一败者,方可摘得桂冠。
现场主持抽签分组。
稍许妆扮的虞岚出现在首席看台,这个艳惊四座的“终极大奖”只往那安静地一坐,即叫参赛的十六名勇士热血沸腾。
经过挑选,十六名真正“才华出众”的少年,除了半道杀出的李小荒。
“火攻、水击、水击、风引、火球、火元加持之术”——全部失败,这就是小荒连日来尝试的糟糕结果。
他每每急躁,便每每不得法,反而辜负了自己的才华,只余一手燃焰之术能信手拈来。
擂台下,沈公子被热情的群众围成里外三层。
善良淳朴的百姓们感念他父亲的“祈雨”之恩,满腔热忱地奉献略显多余的打气跟鼓励。
要说沈术皇还真是个大好人,不仅无条件帮助青辉城施术求雨,更是多次派遣人员远涉青辉南境内的长眠山,为调查那的风水异象尽心尽力,常驻了不少人在山上,那可是个极伤修为的地界。
所以,沈家人的支持者自然居多。
沈公子受万众瞩目,自然眉开眼笑、轻松做答。
另一边,小荒无人问津,身旁只有陆雪绒常伴,显得十分孤单。
倒是有些琐碎传来的议论声。
“那少年是阿傻吧,怎么也参赛了?”
“天宗闭关数年,他独自生活,学会法术了吗?”
“听说会使一招莫名其妙的火拳,就敢到处惹事,不过前阵子才被狠狠教训过。”
“以他和虞小姐的那些事,若碰上沈公子,说不定就给人一气之下打死了。”
“唉,这傻孩子怪可怜的。”
……
抽签分组仪式在起起伏伏的喧闹声中结束。
第一组:沈著明、陈博。
第八组:王平阳、李时荒。
……
对阵表出来,王平阳乐了,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金条砸坏了脑袋,癫笑不止:“哈哈,好签啊,好签,我真是幸运极了,哈哈,竟排了个最好打的!”
王平阳何许人?
不就比小荒早来两年的弟子,当时目睹过小荒的血级测试,自个儿有点本事,在所有的参赛选手中不算高,这厢排到此签,以为走好运,便自乐。
陆雪绒愠怒地瞪过去,生气道:“笑什么笑呢,跟打赢了一样,小荒哥,你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时荒未露悲喜,满不在乎模样,要说一个月前,他会当场与对方叫嚣。
算是一种成长么,还是对现实无奈的屈就?
也许只是懒得顾及吧。
自顾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
视线游弋间,终望向了静坐在看台上的虞岚。
山上,她常赶他走远些,他不走。
现在,她要他别来,他来了。
如初的凝神注视,安静欣赏,单纯向往,即使在被发现时,也不需刻意去掩饰跟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