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日出的时间其实是不一样的,但人却可以让自己每天在同一个时辰醒来。夏天的太阳出来的很早,星见总在太阳初生的时候起床,不论晴雨,从来不差分毫,但他起来的时候,木楼前的草坪上,玉宗的弟子已在打拳了,拳法看来简单,但从那些弟子通红的脸和汗湿的衣服能够看出,这样一套拳,打下来要费不小的力气。
云画天在队列的最前面,他的拳打的最稳,衔接也最连贯,但他的脸不但不红,却显得苍白,看他咬着牙的样子,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在云画天身旁的,就是小凡,小凡打的也很认真,但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想来他的身体素质比这里的弟子都要好的太多。这样的拳已不能再锻炼他的身体。
星见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打拳的,但他看了没多久,打拳就结束了,然后所有人打来湖水,洗漱一番,早饭刚好也准备好了,大家就在木楼的正大厅里吃饭。
云画天拉着星见,随便坐了一桌。
早餐却不简单,以鱼肉居多,翡翠鱼丸面,七宝鲈鱼汤,清水煮青鱼,生鱼片。主食是晶莹饱满的米饭和拳头大的鸡蛋,鸡蛋不知用什么药材熬过的,香气扑鼻。
云画天显然饿得很了,一上桌便开始胡吞海塞,星见只好也不客气,一尝之下,果然都十分可口。
云画天好不容易吃饱了,再满足的喝了一碗鱼汤,才开口说话:“这碧云湖里的鱼肉,不管吃多少,不管吃多久,也是吃不腻。”
星见笑道:“每天能吃到这样的鱼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画天得意道:“那是自然,唉,星见,你的那位朋友,天还没亮,就去上山了,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吗?”
星见一听心中一震,原以为张瑶君还在床上没起来,没想到她早就起来了,却是往山上去了,星见知道她不但是个很坚强的女孩而且很有自己的主见,她去山上,一定有她的原因,想到这却说道:“她可能是想去山上看看风景吧。”
云画天哦了一声,说道:“只是去山上的路只有一条,而且每隔百米便有一处守卫,她若想去山顶看日出,恐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星见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可惜了。”心里却隐隐的担心起来。
吃过早饭,萧老先生也下楼了,众人便簇拥着,来到草坪上,这时晨露未干,所以每人都拿了一个草蒲团,垫在屁股下,坐成了一排。
老先生面带笑容,扫了一眼一众弟子,就开始讲课了。
草地上立着一块巨石,一人来高,三尺来宽,厚度也有三尺,深灰色,正对着的一面光滑如镜,萧老先生手持一把特别的刻笔,在正上方写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字。缓缓说道:“今天我们来学这个字,这个字的意思是‘疾风破云霄,不待惊鸿来’。属于风属性,风属性虽然排在七属性之最末,却是最灵动的一种属性,光金木水火土,都是有型有质,威力纵然强劲,但风属性却以轻盈见长,而开了风魄的人,常常都是些生性洒脱之人,乘风破浪,扶摇九天,何其爽哉。但你们要记住,风的速度一旦快起来,也可以无往而不利,比如下面要学的这个字,就是要学它的风利,疾风,说的自然是速度极快的风,破云霄,说明这道风不但刮的厉害,而且刮得远,直刮到了云霄去了,不待惊鸿来,惊鸿是什么,惊鸿便是受惊的鸿鸟,鸿鸟又是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最快的鸟,传说紫鸿天宫就是因为紫鸿鸟的羽毛,才能停驻天空,这道风既然比惊鸿还快,那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星见好奇的看着巨石上的字,怎么也看不出一个字怎么就能无往而不利,况且这个字歪七扭八,笔画混乱,不像平常的字,更不像道士所画的符,简直就像鸡爪在地上抓出来的。
萧老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星见眼里的不屑,回身又在那字的下方刻了起来,不一会,一副奇特的画便出现了。
星见定睛看去,只见那画画的是无数的奇怪小刀,以一种奇特但却让人感觉特别舒服的排列组成一个古怪的图案,而这个图案如果不去看那些小刀,只看大图所呈现的,就能看出这个图是一股被画出来的风,再仔细一看,原来这幅图竟然是上面那个字的放大,星见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字印术里的字,这么难学了。
萧老先生又说了:“这个字乃字印风部里最犀利也最常用的一个字,但同时也是最难学的一个字,因为这个字不但笔画难学,其中的精髓意境更难学,这个字要刻在玉璧上,如果刻字的人不能人笔合一,更不能带着那种疾风破云霄的意境,便很难完成这个字印术,我们青璃山很早之前,有一个人只学了这一个字,从此便笑傲江湖,成就一段传奇,那人曾被人冠以天下第一飞刀的名号,又因为他性李,所以便被称为小李飞刀。当然,青璃山还有很多只学一个字的,因为有时候一个字,就值得你研习一生,也够你享用一生。但我希望你们能学多少,就学多少,现在字印术已面临没落消亡之际,我希望你们能努力学好每一个字,将来为字印术的崛起,做一份贡献,像我一样,教出无数得意的门生。”
老先生这段话说的真情流露,下面的弟子听得也是神情激扬。
接下来就是老先生一笔一划的教众弟子下面那副画的笔画,每一笔每一画,如果错上分毫,整个字就算错了,星见终于知道,要学会一个字,是多么的难,而且云画天还告诉星见,学会那些笔画还不算,还要将那些笔画按照同样的比列,写成一个蚊子大小的字,才算真正学成。
星见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学一个字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也知道为什么字印术终将被时代淘汰。但就在这一刻,他却反而对字印术产生了深深的迷恋,越是难的东西,就一定越是精髓的东西,尤其是老先生今天讲的那个字,星见告诉自己,不论如何,今天这个字已深深打动他,他一定要将这个字学会。
接下来萧老先生又讲了这个字的来历,以及写的时候要注重的地方,和这个字该有的意境,这一讲便又是两个时辰,而这时已是日上三竿,太阳已展现了他毒辣的一面。
萧老先生讲完了,就自行回去了,只交代了弟子们自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