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正踩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天空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看着被岁月侵蚀而变得残破不堪的校舍,心中满是不解。明明周遭的一切应该是他所熟悉的校园,可是为何现在都是一副破败的样子,这种疏离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深思何为真实。冥冥之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随着脚步的挪移,这呼唤也由远而近。这个世界一片死寂,不闻半点声响,更看不见什么生物。这世界仿佛只为他存在一般。他有些害怕,快步奔向教学楼。楼里的光线不知为何呈现出一种红色,搅拌着寂寥的氛围实在有些可怖。他的鞋踩在台阶上的声响和他由于运动所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成了此间唯一的声音。寻着那呼唤,他最终站在了三年四班的门前。这是阴雨含所在的班级。
他推开门,卷起一阵尘土飞扬。这间教师仿佛已经荒废很久了,脚下的尘土把这个班与外界的一切隔离开来。而在这片黯然之中一张桌椅成了唯一的亮色。阴雨含正趴在桌子上面熟睡。这正是她的座位。
风掀起窗帘,外面的天空火红依旧。当他再把实现转到那桌椅上时阴雨含已经不见了。一朵洁白的小花躺在桌子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走到近前,用手指拂过桌面。桌面很干净,可说是一尘不染。但是却没有她所留下的温度。冰冷似乎刺痛了他,他闪电般的缩回了手。他觉得刚刚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
“就是你一直在呼唤我吗?”桌子却不可能回应他。
他坐下,想看看他眼中所谓的世界。可眼前着或诡异或温馨的光景不可能为他多停留片刻。他在一片黑暗的虚无中坠落。
到了黑暗的尽头,他回到了出租车上,坠落的感觉才归于虚无。
这是梦嘛?窗外的世界未曾倾颓告诉他何为真实而他所去的是一个倾颓的世间。他不清楚这梦有什么寓意,但是他还是回头看了眼她。她很美,像一朵洁白的小花。这种想法让他感觉不安慌慌张收回了视线。
罗寒山一直认为他的父母是很不可思议的人。包括现在看着他们挽着手臂出现在两人面前。或许那就是气场吧。那种上位者所散发出的气场。很容易把他们和别人分别开来。
他的父亲很高有一米八三的样子。比一米七四的罗寒山高处半个头。看起来很严肃。他的母亲很漂亮,尽管不再年轻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应该会很温柔。这就是阴雨含对罗寒山父母的第一印象。他们的穿着举止。优雅且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她并没有打扰一家人的重聚。因为他很少见到罗寒山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了。直到他开始向他们介绍自己。她才开口说话。
“叔叔好,阿姨好。”她还有些紧张,但是她已经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了。
他们回应着她的问好,上下打量着她好想把她看了个透彻。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新奇的是不安不见了换作了一种来自她内心本源的情绪。她坚定的对着他们的目光。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与威严。她是出身贫寒,但是从不低人一等。哪怕是面对着500强企业的董事也绝不让步。
他父亲的目光最先柔和了起来。“啊呀!我儿子有出息了,说了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我还担心他打一辈子光棍呢!哈哈哈,不错有我十岁三分之一的功力……”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你懂个屁啊!小阴和咱儿子那叫郎才女貌。那听你说你那时候挺厉害的啊。”她母亲调侃道。
他顿时窘迫了只能说道:“哪有!”
谁能想到开口便是这样的进展?亏她本以为会是场艰难的“战斗”呢。不过这样也好。好歹初步的认可了她。一家人谁都没有架子,一路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但是罗寒山心里依然对那似梦非梦的幻境耿耿于怀,他感觉只要闭上眼就会置身于残破的校园。
那时候的他还未曾醒悟那是怎样的幻境。也不知道时间的间隙曾于此时向他袒露哀伤。但是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只是觉得那片片刻不离的光景很荒凉,很悲伤。恍然不知那是崩坏的前兆。
阴雨含早就听罗寒山说过其父母是一家500强企业的创始人兼董事长。那时候她还觉得他们一定是非同寻常的人。但是此间他们正在一家很普通的火锅店用餐。让她觉得先前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罗寒山的妈妈一直在问她问题。却不同于查户口似的盘问。只是问她在罗寒山家住的好不好,两人如何相识又走到一起的之类的问题。对于她的家庭只字未提。这令阴雨含有些诧异。转念一想便也释然。对于他们这种富豪而言,对方的家庭怎样都无所谓了。看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不知觉的也乐于深入其中。这种感觉是她此生从未经历过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鼻子一酸。眼泪突然就留了下来。罗寒山问他怎么了。她缄口不言。他父亲见状向她保证要是罗寒山欺负她了就找他,他定能把罗寒山打得满地找牙。逗得她破涕为笑。罗寒山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瞬间荡漾了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