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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见了武汉

03年暑假,大家都留校复习准备考研,秦岚同时还要准备GRE考试。张阳到武汉一家市政设计单位实习一个月后,也回到学校。大学最后一个暑假紧张而忙碌。大家知道毕业在即,时间所剩有限,可以开始倒数了,内心开始焦躁和惆怅,特别是大四学期开始,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

周青剑提出分手。

在接到南加州大学访问学者的邀请函后,周青剑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要跟秦岚做一个交代。不否认他喜欢她,但自己心里更多一些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妹妹来爱护呵护。爱情更少一些,所以交往中他一直很冷静,不能因亵渎而自责,决不能。周青剑知道现在给不了秦岚任何东西,也做不了任何承诺。秦岚不能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这样他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访问学者的事情终于明确,周青剑觉得应该跟秦岚做一个了结。

周青剑说秦岚,我们分手吧。

秦岚的世界一瞬间崩塌。幸福太短,结束太快,秦岚捂着嘴退后一步,紧盯着周青剑,不敢相信。周青剑说秦岚我要走了,出国两年,未来怎样我不知道,也许会回来,也许留在美国。你也快毕业了,应该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在一起对你太不公平。为你好,秦岚,我们分手吧。秦岚眼泪夺眶而出,说师兄你怎么那么懦弱呢?你那么不相信我吗?你认为我的感情抵不过两年时间吗?我会申请到那个学校,会跟你在一起,你给自己也给我一点信心,可以吗?周青剑摇头:秦岚真的谢谢你,但对不起,我不能这么自私。秦岚说师兄记得我们刚开始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爱情是责任,好,我也给你几天时间,你想好了,再负责任的给我回话,我们还要不要在一起,行吗?

接下来的时间,秦岚心神不宁,憔悴不堪。张阳说秦岚你有事,秦岚说没有。肯定有事!是家里有什么事吗?秦岚摇头。是和那谁闹别扭了?秦岚遥遥头,突然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张阳在物理系网页上找到周青剑的电话,约周青剑见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周青剑说张阳你好,我知道你,秦岚经常提起。张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把秦岚怎么了?周青剑说我们分手了,很艰难,但不得不说对不起。张阳说你这什么玩意儿啊,说分就分了?秦岚多在乎你知道吗?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一女孩子,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你还有点责任心不?玩完就丢吗?周青剑呵斥道张阳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张阳说说话过分?你他妈做的就不过分?血气上涌,上去一拳打在周青剑的胸口,周青剑疼得弯腰蹲在地上。

张阳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马上冷静下来,上前去拉周青剑,周青剑摆摆手,自己缓缓的站起来,调整了一下气息平静的说: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跟她在一起。虽然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但现在必须跟她分开,未来不可知,我一切未定。你们毕业后有更多的机会和空间,我不能自私的这样拖着她。张阳,秦岚是个好女孩,请相信我们发乎情,止乎礼。秦岚经常跟我提及你,我明白你很喜欢她,她也在乎你,但还没接受你,这不是她的错,我现在完整的把他还给你,如果可能,请照顾她。秦岚说的对,感情上我很懦弱,所以,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向秦岚,也向你。

一周后,秦岚收到周青剑短信:对不起,请保重!此时周青剑已在香港登机,发完短信,关掉手机,十五分钟后,飞机腾空而起,飞向地球另一边的洛杉矶。

秦岚病了,高烧不退,被辅导员和室友送到校医院。张阳赶到时,秦岚刚挂着水睡着了。

张阳坐在床边,看着秦岚憔悴的脸,留有泪痕。之前是多明媚的一双眼,多开心的一张脸啊,张阳不由得伸手拂了拂她额头散乱的头发,秦岚醒了。张阳,我该怎么办?秦岚沙哑这问,张阳说别傻了,你这么可爱的姑娘还有大好前程,至少,还有我。秦岚苦笑一下,男生都这么懦弱吗?不是,我很勇敢。男生都这么怕承担责任吗?不是,我很勇敢。男生都这么果断对感情说放就放吗?不是,我心里只有一个人。秦岚拉上被子蒙住脸,哭着说张阳你别说了,我心里现在放不下你的。张阳说我可以等,等到毕业,等到你心里有空间了,把我放进去。张阳你怎么那么固执那么傻呢?三年了,值得吗?秦岚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不管愿不愿意听,我今天都要说出来。没错我是个土鳖,不风趣也没情趣,你拒绝我,你有男朋友,每一次我都痛彻心扉。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忘掉你,把你当普通朋友相处,但每一次都败下来,我一直喜欢你,这感情一直未变。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想你也明白,就像周青剑对你这样的结果,你说你值得吗?这回答不了的。秦岚,接受我好吗?

秦岚伸手摸着张阳的脸说张阳我不能,你不要再坚持了,你越坚持我越自责。我们错过了,回不去的。你是个好人,放过自己吧。

好人张阳这次被彻底打败了,丢盔卸甲溃不成军,那点可怜的自尊被贬得看不见。放下吧,也放过秦岚。张阳时而悔恨当时为什么没有多坚持一下,也许坚持了就没周青剑什么事,时而又想即使秦岚答应跟我在一起又怎么样呢?周青剑不也落荒而逃吗?自己又能做些什么?想到这里,张阳顿觉意兴索然,深夜冷清的路灯,拉长了张阳孤单的身影。

张阳他们都参加了04年的研究生考试。坨坨没过线,准备毕业后回西安考公务员。官人成绩很不错,报考大连理工大学。小西可以保送本校的,但放弃名额,非要自己考试,通过没问题。张阳过了学校的录取线,但英语没过,坨坨说你这不扯蛋吗?再考一次?张阳说不考了,毕业走人。坨坨说毕业后到哪里?留武汉吗?不留,还没确定去哪里,走远一点吧。那谁...秦岚呢?张阳说不知道,没有联系。官人说毕业后天各一方,再见怕是难了。大家神伤不语。

年前的招聘会张阳没有参加,等他正经的准备简历找工作时,04年春季招聘会都快完了。张阳对工作一事完全没有规划,相对于其他同学的精挑细算,张阳签约很快。头一天在学校招聘会投了一份简历,第二天面谈,随即敲定,然后领合同,签字,完毕。

六月的气氛都浮躁和令人激动。四年的学习生活即将结束,大家即将各奔东西,兴奋迷茫的情绪交织着。张阳一遍遍走过校园,从西四到东八,再到韵苑,从大门眼镜湖,到图书馆,再到关山顶,四年的时间散落在这里每个角落,有欢笑有泪水,有幸福有苦涩。突然感觉食堂的饭菜还不错,突然发现没怎么深交的同学也都很可爱。

散伙饭场面悲壮,大家大声欢笑着掩藏离愁别绪,拥抱着说着祝福的话,突然很想哭。

男生女生都喝得东倒西歪,五音不全没人笑话,嘶吼着叫着嚷着唱着《朋友》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祝你一路顺风》,大家早已泪流满面。

6月28日,寝室里张阳第一个离校,大家都要送,被他坚决制止,说受不了那场面,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就此别过,电话QQ都有,常联系。一一拥抱,道声再见,张阳上了出租车。

在候车室,秦岚找进来了。

张阳觉得他们的上次见面是在一个世纪以前。秦岚说张阳你离校怎么不说一声?张阳笑笑说我原计划谁都不告诉的,你怎么找过来的?我们疏远到这种程度吗?张阳说这不很好吗?这不是你要的状态吗?秦岚难受的扭过头去。张阳,记得大二年寒假回家你送我上车吗?也是在这个候车室。张阳说记得,我向你索吻,你说我想得美。秦岚说你看看现在我们都怎么了?我们都变了吗?张阳说回不去了,秦岚我抱一下你吧。张阳把秦岚搂在怀中,秦岚紧紧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张阳捧起秦岚的脸,吻了一下额头,说秦岚,保重。

T175次列车准点从武昌火车站出发,加速,飞驰,奔向千里之外的广州。再见了武汉,我不会回来。再见了我的女生,我们不会再见。再见了我的伪爱情,白驹过隙,用喂了狗的四年为你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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