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点燃,古台已经干净如昨。
古台上,香火徐徐,熏地画像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古台下,赤松道长正襟危坐,手旁摆着两个古朴的木盒。
傅云和绝云面容整肃地走上近前,双手恭敬行了大礼。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入门拜师。
傅云和绝云又面容整肃地面向赤松道长,双手紧紧握着,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握地更紧。
在他们最孤苦无依的时候,赤松道长给了他们希望。
霜月城的孤寂流浪,宛城Y县的相识相认,烟江小镇的师徒离别,忽然让两位少年有些动容。
气氛中弥漫着奇异的感情,一种旁人可能永远无法能了解的感情,不但充满感激,而且充满了赴汤蹈火的信任。
还是那身破旧道袍。
一座破败不堪的道观。
可是,终于有了家,不用四处奔波了。
赤松道长凝视着二人,他的神情已十分宁静,一字字缓缓道:“现在,你们已经是我天道门第十四代传人了。”
天道门的拜师就如此简单,只有三个响头?
二人抬头看着道长,显得惊讶而疑虑。
赤松道长忽然问道:“你二人来自何方?”
绝云道:“回禀师父,徒儿来自霜月城城外的扶村。”
傅云道:“回禀师父,徒儿来自Y县的西坟坡。”
赤松道长道:“你们不远千里来此,为的是什么?”
二人相视,同道:“回禀师父,舍身修道,光耀师门。”
赤松道长道:“既然都要舍身修道,为何又要保身全生?”
二人道:“回禀师父,人道即天道,无身便无生。”
二人的神情已然庄严。
这是昔日离别时,赤松道长对二人的问答。二人没想的,那其实便是天道门的入门箴言。
二人都是聪慧之人,已然料想到了,昔日那段告别恐怕是一场生死别离,绝非师父告诉他们那般简单。
赤松道长又问道:“绝云,你今年多大了?”
绝云道:“十六。”
赤松道长道:“傅云,你呢?”
傅云道:“十五。”
赤松道长道:“既然如此,绝云你乃我天道门十四代首徒,为此代师兄。”
绝云恭敬地磕了个响头,道:“是。”
道长手一身,打开一个盒子抽出一把细长软剑,慢声道:“此剑名为别离,狭长如针,擅以柔克刚,以后便做你武器吧。”
绝云抬头,庄严的面容已经发出了光,忙又谢了一礼,才欣喜地起身接了过去。
赤松道长继续道:“傅云,你乃我天道门十四代第二门徒,为此代师弟。”
傅云恭敬地磕了头,道:“是。”
赤松道长点了点头,打开另一个木盒抽出一把青锋宝剑,慢声道:“此剑名为斜阳,寒冰淬炼,可无坚不摧,以后便做你武器吧。”
傅云抬头,庄严的脸上也发出了光,不是欣喜,而是一种安详宁静的光,他起身接过这把剑,很仔细地盯着它。
赤松道长看着二人,忽然道:“你们亮剑吧。”
绝云面色欣喜,刷,剑已出鞘,鲜红的光,如飞虹乍现。
赤松道长瞳孔突然收缩,只有他看见了,飞虹闪电间,淡淡的青芒瞬闪即逝。
傅云的剑看似从未出鞘,整个人静如磐石,似乎都有些痴呆了。
只是他的脸,慢慢地笑开了。
英俊清秀的脸,带着说不出的狂喜。
青灯依旧,大殿中充满了安静。
赤松道长终于开口,道:“傅儿,为何不亮剑?”
傅云道:“回禀师父,徒儿拔剑了。”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