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峰山北望京城,西朝大浦江,南接QY县东际一片高峰林海。越往高走,池涧溪潭越来越多,愈发让人觉得山奇水秀。
不多时,山势便尽,林木掩映,有三五瓦舍香炉。
赤松道长当先领路,走到近前,看着满地破败,杂草丛生,口里喃喃道:“不孝弟子终于回来了。”
这声音哽咽,无比的沧桑,听得这样的语声,都能隐约猜测到其人所经历的隐忍过往。
绝云脸色不忍,悄声道:“师父。”
赤松道长也不答话,缓缓推开拦路的杂木,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这速来鲁莽的傅云,竟似变成了个人,乖巧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道观的木门半掩着,隔绝着光和暗。
赤松道长走到屋檐下,仿佛生怕踩碎这一份宁静的寂寞。
吱呀一声,几只翠鸟被惊起,灰尘扑落,古旧的门已推开。
出人意料,这屋内竟然一尘不染,连那香炉之中竟然也有焚香燃着,袅袅烟雾上,挂着一幅看起来古朴至极的画,画中有一个神采飘逸的道长。
赤松道长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旋即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他站起来,又在香案上取出三根燃香,就着烛火点燃,敬上香炉,方才转身,幽幽道:“这便是你们的师祖,通天真人。”
绝云和傅云这才定睛瞧去。
通天真人一袭青袍,怀里绑着芒鞋,赤足,长眉入鬓,神情严肃,眸子似有光。
无论任何人眼中看来,他不过是个有些不修边幅的道长,和道门中其他千千万万个行走世俗间的道教门徒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在傅云和绝云眼中看来,就完全不同了。
这道观破败已久,但这副古画,竟然没有任何污损。
制作它的纸张也看不出名贵,却一尘不染。
傅云虽然行事莽撞,忍不住要冲过去探个究竟,可还是勉强忍耐住了,这等怪相也让他惊惧。
一旁的绝云则感觉道自己嘴唇发干,心跳加速。
他二人相视一眼,都能听见彼此的心声:这道观还有其他人?
绝云忽然道:“师父!”
傅云接口道:“师父外出修行多日,想必无暇照顾师祖画像,但这画像却像新的一样,连这屋子里都······”
赤松道长看了看这画像,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二人沉吟着看了看周围,居然点了点头,道:“徒儿确实觉得奇怪。”
赤松道长笑了笑,道:“你们没有猜错,保护这画像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傅云和绝云的脸上,仿佛起了某种变化。
赤松道长笑得更神秘,道:“师祖爷早年曾在世俗收有一徒,那人不喜我道家门规,和我们道家正宗从不往来,向来他的后人也是如此吧。不过听说,他们倒也供师祖爷。”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此次我道观破坏,祖师爷画像没有受损,怕是他们的作为。虽然知晓他们存在,但这一脉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也不曾相见。仔细算来,传到如今,那一脉想必也十二、三代了吧。”
绝云和傅云都惊呆了。
竟然还有另一脉?
这青牛破观地处如此险峻,想必能到此地的人武功定然不弱。
他又会是什么人?
他又会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