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道长盯着他，忽然笑了，道：“也许你不是耿直，而是太精！”
傅云轻轻吐出口气，想开口，却又忍住。
赤松道长道：“罢了，既然剑已在你手里，如何处置便由你的意志。”
他又扫了一眼绝云，这二人的性格当是差异挺大。
绝云乖巧，却也有些圆滑。傅云莽撞，却也实在憨直。
只听绝云笑道：“师父大量，我说师弟你呀，快快亮剑，让师兄也瞧瞧。”
傅云沉默。
绝云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藏私？”
傅云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兄，师弟并非有藏私的心思，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绝云问道。
傅云抬头看着赤松道长，缓缓道：“亮剑，就是为了杀人。”
亮剑就是为了杀人，不杀人就不用亮剑。
绝云沉默了，仿佛在咀嚼着他的这句话，过了半响，赤松道长才道：“傅云，你可曾记得我当年对你的训诫。”
傅云道：“徒儿记得。”
赤松道长道：“那时我告诉过你，纵然你有血仇未报，但一旦入了我门，就不能用我门来对付仇家。”
傅云道：“徒儿记得。”
赤松道长道：“那时我还告诉过你，如果你一定要报仇，你要必须先被逐出师门。”
傅云道：“徒儿记得。”
赤松道长道：“现在，你依然一定要报仇，是吗？”
傅云冷着脸，道：“是的，师父。”
赤松道长道：“必须要吗？”
傅云道：“师父让徒儿花三年时间思考，现在三年过去了，徒儿已经想明白了。”
道长道：“想明白了？”
傅云看着道长，一个字一个字接着道：“若不快意恩仇，也是生不如死。”
剑仍未出鞘，红芒已经不再。
赤松道长忽然仰面而笑，道：“大丈夫，大丈夫！”
他的笑声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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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楼玉阙，窗前明月，兰陵帝拥着裘衣，斜卧在软塌上，凝视着窗外日渐凋零的树枝，喃喃道：“今年的秋天过的很快。”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因为这大殿里没有其他人。
一个人变得自言自语的时候，就表示他开始感到寂寞。
“不，在梦溪离开后，我一直都很寂寞。”
他轻抚着手臂上的伤疤，目光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殿内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油光满面的王安，俯身行礼，似乎是有事禀报。
兰陵帝没有看他，却忽然笑了笑，道：“可是熊老回来了？”
熊老确实回来了。
他一直在笑，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他先朝兰陵帝行了一礼，道：“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做好的。”兰陵帝笑了，“你来的也正是时候。”
兰陵帝在笑，可他的笑容却很黯淡。他招来王安，道：“摆一桌酒席。”
他又转过头，朝着熊阔海：“今天是喝酒的好天气。”
熊阔海微笑着点头：“秋风明月美酒，确实是好。”
不多时，酒桌便在这大殿中已经摆好。兰陵帝坐下来时，笑容已经愉快了些。
有时候，美景美酒，总能令人心情开朗一些。
熊阔海凝视着兰陵帝，试探道：“陛下，有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