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献王的目光变得锐利,他用力拍了拍兰陵王的肩膀,拍的兰陵王的身子都有些抖。他才笑道:“我不止是知道,而且能看到凤凰涅槃的那一天,不过恐怕七弟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兰陵王笑道:“可是,我真的想看看。”他又轻轻吐了口气,苦笑着接口道:“看来太子是在说我的身子,这个倒不劳太子挂怀了。”
康献王戏谑地扫了一眼,道:“听说但凡中了摧机之毒的,活不过三年。今年是第几年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听说兰陵王妃是三年前去世的哦,今年十一月才满三年。呵呵,看来七弟仍在服丧期间。”
兰陵王隐于袖中的指节有些发白,他却感觉不到痛。
康献王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兰陵王,道:“怪不得,即便今日是阴妃诞辰,七弟仍是这般朴素装扮。”
兰陵王看着康献王,看他意气风发,看他春风得意。他的心里忽然变得平静起来,道:“太子,记得倒是清楚。”
他又颓然道:“此乃长恭家事,倒是劳烦太子挂怀了。”
康献王道:“虽是家事,但这皇家之事便是国事,父皇和群臣自然都甚为关心。常寻本宫问对,本宫自然要记得清楚。对了,三年前你请命自查王府上下遇刺一事,如今可有眉目了?”
兰陵王微笑着道:“看来今日太子将我拦下,是奉了父皇之名来问我此事?”
康献王面色笑容一滞,道:“呵呵,七弟多想了。本宫只是一时兴起,也罢。”他作势洒脱,“今日父皇开心,就不聊这些让他烦心的事了。”
兰陵王淡淡笑道:“如此,谢过皇兄了。”
他不像多年前那般恃才傲物,而是微微欠身,先目送康献王进了大殿,方才缓缓跟了进去。他的眼神有点冷,嘴角却挂着一丝笑,表情很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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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南国帝、阴妃和几位服侍的宫女侍卫之外,就只有和长天宫亲近的几位嫔妃了。
康献王的生母,南国皇后自然没有来。兰陵王清楚,这样的场合,她自然是绝不会来的,来了便是自降身阶。
皇帝摆宴,官员自然得来。有几位溜须拍马的,正大献殷勤。依附太子的那些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细看他们进献的礼品,也虽精巧却不贵重。
还有些官员爱惜羽毛,自尊自重。这既不是国事盛宴,又非皇家正事,他们自然不会露面的。
所以,这灯火通明的兴庆殿虽是热闹,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皇帝换了身便服,他的身边斜靠着一位貌美妇人,她穿着件柔软、宽大、精致的衣裳,雪白的褶皱看上去应该非常舒服,让她如玉的肌肤分外夺目。
她根本不用化妆,就美得让人心疼。
她就是让南国帝快不理朝政的阴妃。
她漆黑的头发明显刚刚梳洗过,整齐地扎着。仅留着几缕细发随着玲珑的娇躯荡来荡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盈盈笑意。
她的脸上本有些娇嗔,她的眼神本妩媚多情。但瞧见兰陵王走了进来,登时怔住了。
兰陵王凝视着上座的貌美妇人,微微一笑。这二人的目光就隔着数丈,彼此又默契地错开。
兰陵王嘴唇动了动,若是在附近,一定会听见他在说:“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