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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孙思达急得都快哭了:“我的太子爷啊,微臣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可您看他,这么小,身子骨还没长实称呢,怎么禁得起这么连番的折腾,您先前那一脚踹出来的内伤,好容易才救了过来,这人醒过来还没过三个时辰呢,又来了这么一出儿,别说是这么小个孩子,就算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都禁受不起啊!”

商瑞安抬腿踹了他一脚,踹在太医腿上,孙思达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太子犹不解恨,赶上去又踹了两脚,边踹边叫:“你哪儿那么多废话,给我想办法救人,救不活他,你全家都别想活!”

踹了两脚,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犹如困兽,指着孙思达叫骂:“你******快点给我想辙,想想用不用什么人参灵芝,不论什么,只要能救人,你只管说!”

孙思达团着身子,护住要害,被太子踹得哎哟哎哟地直叫,情急之下,灵光一闪,大声叫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微臣有法子了!”

商瑞安登时不再转圈,奔过来盯紧他问道:“说,什么法子!”

孙思达努力维持着一个跪直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说:“殿下,以这孩子的伤势,其实换个人的话,早就死了。”

商瑞安眼睛瞪大,怒火万丈:“什么!”你被我踹胡涂了吧?他分明还活着!

孙思达连忙解释:“他伤得这么重,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身怀内功。”

“内功?”要有一身好功夫,不仅要勤练招式技巧,最重要的便是要修练一身深厚的内家功夫。这世上功法百千,虽说各有所长,但其实内家心法也有高下之分。象他南夏皇家的九阳诀,便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功法,修练起来事半功倍,他自己,大概是五六岁时开始练习的,已经算是难得的天才了,虽然修练内功,年纪越小开始越好,但年纪太小的话,难以理解那些内功口诀,想练却也练不了。

这小崽子也就六岁,他的内功已经练到能被外人察觉的地步了?

看见太子露出怀疑的目光,孙思达连忙肯定道:“是,他是有内功,微臣一早就发现,他虽然昏迷,但体内一直有股内息沿经脉循环不止,若非这一小股内息维持生机,以他的伤势早就气绝身亡了。”

商瑞安闻言有些疑惑:自己练得内息自行运转时是多大来着?练了几年?没待他走神多久,孙思达便继续说出自己的办法:“殿下您还记得您刚打伤他的情景吗?”

商瑞安眼现怒意:怎么着?找帐来了?

孙思达丝毫没有想到太子想到岔路上去了,一股脑地将想法说出:“上次,您踢伤了他,其实那一次伤得比现在要重,但上次就很容易救活过来了,微臣同样的手法,这次却不见效果,微臣想起来了,这是因为上次,有房霄房.....房....”他房了两声没能接下去,强行止住,继续说道:“他给这孩子用内力疗伤来着!”

太子想起来了,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却明白房霄那举动至关重要,念头一起,旋风般转身,扬声高叫:“来人,把房霄叫来。”

没等小太监应声,商瑞安就想起来了,房霄他刚挨了打,一百刑杖!虽然他内功深厚,但这一百刑杖打下去,估计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他紧接着出声道:“等等。”念头转了转,问孙太医:“换个人成不?只要有内功能给他疗伤是不是就行?”

孙思达想了想,“他现在气机微弱,全仗着那一股内息维持,若是有人为他输入内力,加强他那一股内息,再配以针灸、参汤等药物,应该能够可以。”

太子心中大定,这就成了。扬声道:“去西配殿传毛猛。”毛猛是他的拳脚师傅,今天下午的武课便该是他来侍候,他的内力或者不如房霄深厚,但也应该相差无几。

有人急匆匆跑去,太子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床榻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小小身体,一阵子揪心地痛,他搓了搓手,一巴掌拍在孙思达肩上:“起来,别耽搁了,毛猛没来,我先上。”

不大的功夫,毛猛随着传召太监急匆匆赶来,正感吃力的商瑞安忙松开李睿的手,让开位置,但毛猛却并不上前,而是拱手谢罪道:“还请殿下明察,微臣虽有内力,却并不能救人。”

商瑞安奇道:“为何这样说?”

毛猛知道,太子虽然有数个武功师傅,但是内功却是源自皇家,独成一系,并未被人仔细教导过,所以不厌其详地给太子解释那些内功方面的常识:“殿下可知,这世上内功种类烦多,但大致可分为上、中、下三品?”

商瑞安的内功习自十二皇叔,而他却长年率军驻于西南,商瑞安修习内功时间虽久,但却只是照着修炼要诀运转修习,确实从未与人交流过内功方面的问题,此时听闻,不觉诧异道:“修习内功的秘诀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毛猛忍住对这个白痴见解翻白眼儿的冲动,继续耐心解释道:“殿下,您想,如果人人一样的话,那又如何能称得上一个秘字?秘诀之所以称为秘诀,就是因为人人守秘,各不相同啊。”

商瑞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么什么是上、中、下品?”

毛猛解释道:“所谓上、中、下,自然是指功法好坏难易而言。您知道,世人能否修习内功要看天赋,品级越好的内功法门,对天赋的要求越高,其内功威力也越强。”

“而同样,品级越好的内功,对人越有益,所以还有另一种分类方法,就是下品内功练成者,能伤人的同时只能保证修练该内功不会伤到自己;练成中品内功者,能伤人的同时,能够为自己疗伤,治愈自己;而上品内功则在伤人的同时,亦能救人。”

商瑞安奇道:“为什么会这样?所谓内力,不都是以一定的吐纳调息方法自行练成的吗?同为内力,怎么会有这么大区别?”

毛猛道:“虽然都是吐纳调息,但不同的内功法门各不相同,内力在体内运行的路线也不相同,打个比方,内力在人体内便如流水,虽然同样是水,但因为水道不同,水量不同,水路上的落差不同,造成水势各不相同,或如小溪涓涓,或如大河涛涛。”

说到这里,毛猛躬身道:“便如微臣所习功法,名为奔雷诀,为中品功法,讲求内力刚猛,迅如奔雷,这内力在微臣体内自无不妥,可一旦输入他人体内,便势如破竹,难以控制,不但不能滋养经脉疗治内伤,怕是更要伤上加伤。”

商瑞安有些忐忑,“毛师傅知不知道我所修习的内功是哪个品级的?刚刚我把内力输入了他的体内,会不会反而害了这小家伙?”

毛猛摇头道:“不会,微臣知道,殿下您的内功习自湘阳王,乃是有名的一品功法九阳诀,虽然您现在尚未大成,但以您的内力导入他人体内,便如朝阳照耀大地,对滋养经脉原是极有好处的。”

商瑞安这才放下心来,但转而又叹了口气,“可这输入内力到他人体内,也实在不太容易做到啊!”毛猛到来之前,他抓着李睿的腕脉,努力导出自己的内息到对方经脉,但内力突入对方脉门便困难至极,再往前更是寸步难进,对方体内倒是一直有内息流转,但与他的内力泾渭分明,格格不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深入一臂脉路,再要往前,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不继了。

毛猛道:“当然不易做到,不然,要医生何用。能修习内功者,百中有一,能修练上品内功者,又是千中有一,上品内功有所成,能以之救人者,又万中之一矣。”

“这么难?”太子惊叹。

毛猛点头不语。

商瑞安看着脸色灰败的李睿,皱眉道:“那房霄怎么能?”

毛猛不假思索地接口:“房霄当然能。”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闭嘴。

心有所思的太子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喃喃自语:“可房霄他刚挨了打......”抬眼紧盯着毛猛问道:“毛师傅,咱们宫里,还有谁能以内力救人?”

“皇上身边的三十二禁卫,人人有此本领。”

“不成不成,不成,”商瑞安想都不想地拒绝道:“这事儿还是不要惊动父皇为好。”

“大内侍卫统领白岩,副统领朱成。”

商瑞安想了想,这两个人并无固定岗位,诺大的皇宫,真撒出人手去找,一时找不到不说,定然又是闹得整个宫里都知道自个儿这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他继续盯着毛猛,追问:“其他人呢?”

毛猛沉吟着,终于摇了摇头:“微臣不知。”有这等功力的人,已跻身一流高手,在军中,至少也能到统领一级,只在这宫里,还真难找出人来救急。

商瑞安转了几圈,看看毫无生气的小人儿,终于跺脚道:“长福,去带上几个人,把房霄给我抬来!”正好,治外伤最拿手的孙思达在这儿,还能借机给他治治伤。

没过多久,孙思达气喘吁吁地在门外回禀:“殿下,房霄带到。”

正在地上转圈子的商瑞安想都不想地应道:“抬进来。”

房门打开,门帘挑起,孙思达躬身进入,紧随其后的,竟是房霄。

太子惊讶道:“咦?你不是刚挨了板子?怎么能走?”

房霄躬身施礼:“奴婢房霄见过太子,谢殿下惦念。”

商瑞安顾不得其它,伸手拉着他的衣服就往榻边急走,嘴里说道:“你快点救救这小兔崽子,可别让他死了。”

房霄也不多话,顺从地跟着太子来到榻前,伸手抓住李睿的手腕,一触之下微皱眉头。紧盯着他神色的太子忙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救?”

房霄不敢看向太子,低头垂目地轻声道:“回殿下,能救。”李睿这一次是内伤复发,孙太医已经及时以针灸之术令其止血,又已将内腑积血导出,现在只需以内力疏通经络,令其气脉通畅,便可慢慢恢复健康。

商瑞安并不深究李睿的伤势怎样,又需怎样手段,他只听得房霄说“能救”这两个字便感觉心中大石落地,一身轻松,于是笑道:“那你快救人,救活过来,重重有赏。”

房霄并不多言,想了想,取了软垫放在地上,自己跪在上面,双手一上一下,置于李睿腹部丹田处,默运内功。

商瑞安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于是转移了注意力,问道:“怎么你挨了一百刑杖也没受伤?是你买通了王忠良让他放了水?还是他竟然敢欺君,没打足你一百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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