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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盛校长的治校风度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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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甘中又是大变动,老任调到城里的一所中学当了校长,纪天也调走,这次没与任校调一起。新来的校长姓盛,名泰建。说话慢声细语,温文尔雅,极斯文的,初次见面,谁都会好感。还有个从崇中调来的副校长,叫许汉志的,据说,与工友打架,水火不容,只好屈就到我校。还有可笑的是,我竟被任命为副校长,说是接替纪天的职务,我猜,这大概是老任起的作用。这样,加上原来在的劳海平,汤碗大的学校,就有了一个校长,三个副校长,如果造成僧多粥少的局面,我自觉负有主要责任,他们是固有的,而我应该是教书的,加入到“官”的队伍,实属不该。

盛泰建做事很有派头,第一次行政会议,在镇上的酒店开,边吃边谈,开得很有特色,个个兴高采烈的,人人红头雉鸡似的,到会者的嘴巴和舌头,一致觉出了好味道,对新校长很存感激。会议开得十分成功,在吃喝之间,轻轻松松完成了分工。校长全面负责,这不需说,我因兼着教务主任,就分管教育;劳海平分管后勤;许汉志分管工会,兼工会主席。总务主任,是老况的得意门生丁晓,那也是老任留下的杰作。老任当校长时,总务主任是文忠青,老任觉得,一个顶职员工,怎能胜任这么大一个学校的总务主任?把他免了,由丁晓接任。政教处只有个副主任,叫阮明燕,背地里,许多人叫他“软绵绵”或“老不大”的,连续当了五六年副主任了。还有一个团委书记商君,这样七人构成的行政班子,今天,围绕在盛泰建校长周围,接受他的检阅,第一次获得圆满成功。

日子长了,对盛校长温文尔雅,令人爱慕的外表,渐渐的淡化,而更为丰富、别具一格的内在表现,更像磁铁,强烈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盛校长有一张特别红润的脸,平时,他的脸就像染了朱粉,别人酒醉,总以脸红佐证,而盛校长,只要酒杯一近嘴唇,脸就红,且红得发紫,成猪肝、酱紫色,醉状,无以复加,这极有利于塑造个性爽气的形象。我们这儿喝酒,有“感情深,一口闷”的说法。老盛与人喝酒,总先与人申明:“我不会喝酒,请大家担抬,我只表示对大家的真诚。”于是一杯酒,一口而下,立即将猪肝脸挂上。酒友们一见,都说:“老盛果然不会喝酒,你随意,你随意。”酒友们就不再强劝酒,而老盛却非常主动,为再三表示真诚,一杯又一杯,照例“舍命陪君子”,博得大家一致赞美:“老盛爽气,爽气!”结果,老盛的脸除了酱紫色,就是酱紫色,酒不停的喝,头脑清晰着,倒下的,却总是别人。如是多次,我从没见过老盛的脸不是酱紫色,也从没见过,老盛在酱紫色里,出了差错,叫人扶着回去的。有时,我真羡慕老盛这张猪肝色面具,真想借来用一用,当然,这只是我的妄想。但我由不得产生好奇,或许,老盛真的有特异功能,有一喝就醉的脸相,也有千杯不醉的技能,命中注定,要成为舍命陪君子的豪爽酒王。

老盛的脸也特别光滑,四十多岁没有一点皱纹。有一次,我和丁晓在一起吃饭,他极神秘地对我说:“我发现,老盛的下巴有一根毫毛,长长的,很软,而胡须半根也找不到。”小丁突然发现新大陆,连喊两声“盛泰建,盛泰建”,恍然大悟似地说:“太监,太监,真是一个太监,胡须没有,头颈上的喉结也不明显,他不就是一个太监么?”我笑着说:“你胡说八道,他的女儿都十几岁了。”我说管说,心里也充满着疑惑,一个大男人,怎么没胡子的呢?说来也怪的,老盛的名字近“太监”,外形像太监,这就给小丁这样的聪明人,有想象力的机会,在小范围内,丁晓不再叫盛校长,或他的名字,而叫“老太”,带来了不少乐趣。

刚才说的,是不能从脸相看老盛的酒量,我还要说,也不能凭老盛细语慢声的说话,就判定他个性温柔,是个没血性的“老太”,那就太冤枉人了。其实,盛校长是真正的血性男子,即使与男子汉的代表钟校长比,也有过而无不及。钟校长是将情绪挂在脸上,钟校长的喜怒哀乐,一查他的脸即知;盛校长只是将笑挂在脸上,你须钻进他的肚里,才能察看他真正的情绪动向。钟校长虽喜欢发火,有时,忍无可忍,也只不过动用鸡毛掸子,偶尔动用扫帚柄;盛校长就不同了,他情绪上来了,脸立即就如喝了酒,变成酱紫色,可怜的学生们啊,这时,你们要万分小心了。据盛校长原来学校,绝对可靠的知情人,传递原汁原味的信息,对盛校长的个性化表现,描述得很真切。

在原来学校,盛校长是政教主任,专管学生道德品质、行为纪律规范的,学生见他,如小鬼见阎王,无论怎么闹猛的场合,特别是就寝正闹翻天的时候,只要谁轻轻一声:“盛老师来了!”全体立即都成了哑巴。学生何为怕老盛到此等地步?盛校长不像钟校长,小家子气的使用鸡毛掸子!面对最调皮捣蛋的学生,盛校长更有一种畅快感,他对人说,你们有对付不了的顽皮学生,来叫我!盛校长教育这些捣蛋鬼,有他一套特制的方法,他把学生叫到办公室,立即紧闭门窗,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之后,二话不说,赶上去就送给学生一顿拳头,加上一些摔跤动作,很快将学生打倒在地,随后又踏上一只脚。这时的教育效果立即出来了:那雨点般的老拳,学生已感觉到又热又辣,难以承受,现在,要加送皮鞋脚,学生心里十分明白,皮鞋可比拳头硬得多,味道当然比拳头更浓烈、呛口。此刻,无有学生不立即告饶:“盛老师,我再也不敢了,今后,我不讨野债,不做坏事了。”事后,盛校长总结说:拳脚是天下通行的世界语言,不分国界,不分男女老幼,人人都懂;使用起来最简单,也最有效。不少人听了,都点头说:“这是真理。”不过别人无论怎样模仿,都没老盛这般有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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