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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盛校长的治校风度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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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校长待人接物,极显派头,初次行政会,征服他的全体下属。他自身的行为,派头也极粗,迷倒全体师生。1995年,无论有线无线,电话还是稀缺资源,而盛校长什么也不稀缺。盛校长不住在学校,主政甘中后,头个星期,就在镇上租了套房,立即命令总务处,在房间安装固话。当时,电话线要专放,不过,只要肯花钱,没什么难事,结果,只花了一万多块钱,相当于我当时三五年的工资,就接好了。当天,盛校长还请了客。他对到场的行政人员,诙谐的说“‘你要发去舀老酒’(2187169)这是我的新电话号码,不要忘记哦。”全体目瞪口呆,不明校长的奥秘,盛校长就呵呵大笑,才详细解释电话号码藏着的玄机。行政人员听了,连连叫妙。

没多久,师生又发现,盛校长无论何时何地出现,手里都提着一个包,半尺来长,黄澄澄的,内行的人一看,就说,这包是真牛皮。有一次,盛校长因日理万机,与教师谈了话之后,竟将那包,忘放在教师办公桌上,出去了。有溜头的老师,实感好奇,偷偷的将包摸了一摸,硬硬的,不知什么东西。他索性好奇到底了,将包拉链拉开,瞧上一瞧,见一块方方正正的黑东西,足有砖头般大小,不明什么东西,它上面好像有不少键钮,他按了它一下,发出嘀的响声,吓了他一跳,赶紧将拉链拉上。当时有好几个人在看,毕竟都是乡村教师,没见过大阵仗,没一个认出,它叫什么。

这时,丁晓带着老况,依个办公室,检查电器、电灯开关的完整情况,看见桌上的包,说:“这不是校长的包吗,怎在这儿?”那摸过包的老师说:“刚才盛校长忘记在这里的。小丁,我们都不知包上的东西叫什么,你知道吗?”丁晓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说:“啊,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东西,在美国,垃圾堆里都有得捡,我们中国,倒新鲜得很,刚行起来呢,它叫‘大哥大’,可不是随便的人用得起的。”好多老师才如梦初醒,纷纷说:“哦,这就是‘大哥大’啊,听说过,就没见过。小丁,你怎知道的呀?”小丁吹牛说:“你们山虾了呀,我怎会不晓得,几时,我拿几部给你们瞧瞧,呵呵。实话对你们说,校长买这‘大哥大’,我跟在后面付的钱,我怎不知道呢?”老况忍不住插嘴说:“什么‘大哥大’呀?比大哥还大,不是爹了吗?”小丁说:“况老师不要山虾了,不懂不要插嘴。你们知道吗,这大哥大要多少钱?”有人小声问:“怕要几千吧?”小丁向四周看了看,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有人立即说:“要两千啊,这么贵?”小丁压低声音说:“你这样要说十句,要两万多块钱!”在场者听了,个个惊得拉长舌头,半天缩不进。

除这两样通讯工具外,盛校长腰间,还别着一只呼机,时常听见,腰间发出嘀嘀、嘀嘀的声响。每当此时,盛校长就拉开牛皮真包,提出那块黑色的‘砖头’,喂喂起来,在场者,个个涎水答答滴。说实在,当时的人,即使三者得一者,已是很荣耀的事,盛校长集三荣耀于一身,怎不艳羡死人!

过了一年之后,在一次校长办公会议上,劳海平胆大,直着眼说:“校长,你给我们几个副校长,也配一个呼机,便于工作啊。”盛校长迟疑片刻,居然应允。从此,我也占了劳海平的光,腰间也别上了一个小巧玲珑,精精怪怪的呼机,心里不免想,还是当官好,那嘀嘀声,像妖艳女人动听的撒娇呼叫,至少比普通老师早听了一二年。

我还觉得,老盛对我分外的亲热,使我无限感慨。有个星期天,老盛打电话给我,说有事,到他家去一趟。校长召唤,我立即成纱衫骨,丢下家事,脚步飘浮地跑去应召。

我一进他家门,见他一家三口均在,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你们知道,我这人,最笨的就是凑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等久了,才说:“校长,找我有事吗?”盛校长也不答话,站起来,走到里间,拿出两包烟,急速地将烟装进我的外衣口袋,我还没明白过来,人已被推出门外,随后,乒的关上门。

这是怎么回事?我站在门口傻了眼。我偶尔抽几根烟,可我不是整天如吹喇叭的烟鬼,若是,并正烟瘾难耐,校长舍我两包烟,解馋,这很合理;但我没有烟瘾发作的经历,也没有向人讨要过一根烟的先例。可现在,盛校长给的两包烟,就在我的衣袋里烧,烧得心口灼痛。把它还给校长,可已紧闭了门,敲门,这又算什么呢?那么就这样站在门口?别人以为要饭的?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赶紧走,可那烟怎办?放在门口?这不是损校长面子?

我糊糊涂涂的下了楼梯,正好看见,旁边有个公厕,我左右四顾,不见人影,忙掏出两包烟,丢在粪池里,再回头看看校长的租屋,心头不禁一阵急跳。

赠烟之后,老盛似很在意我的一言一行,我是不是被他的关怀感动,是不是感恩戴德,有回报的举动:说实在,这样礼贤下士,领导给下属送东西,中国之大,有几个?这样的大恩,如果不思感恩,不知回报,还算人吗?我也渐渐的觉得,自己不是人,不像人,只是一只被耍着的猴子。

有次,我与老盛一起出差。晚饭之后,老盛邀我去散步。我与他在一起,实在局促得很,找不到说话的由头,就低头走路,巴望校长多多教导。校长老盛,没来由的笑,笑得我浑身尽起鸡皮疙瘩。校长说,难得清静,今天,就说说联络感情的私房话。我心里暗想,亏得我是男的,不至于联络感情到不能自已。老盛又嘿嘿笑了之后说:“我与你老马是有缘的,有机会做几年伙队。我在常中就知道你了,我与老任也是好伙队。你想想,我没有喝过你一杯茶,没抽过你一支烟,更没吃过你一餐饭,为何单单选中你呢,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能做好我的助手,把工作干好的。呵呵。”

我原以为,我的副校长,是老任起的作用,今听老盛如此说,是他把我提拔起来?这下糟了,我欠老盛的债,可大了,这辈子怎还得清?我忽然生出怨恨来:我自己也是老师,可我那过去的老师,你怎么这样糊涂,无能,没想到,应教会我今后极有用的本领,怎样请吃,请喝,请抽烟的本事?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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