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聊了一会,这时有人就笑说:“看来,雒雪姑娘棋力不弱啊,这么长时间,棋疯子都没出来,一般他一会儿就把别人杀得七零八落,据说他已经可以和林阁老对弈一局了。”
“林阁老可是只输给过世子爷两子,所以棋疯子才要和雒雪姑娘下一局,好挑战世子爷。”
众人正在议论,林公子红着脸出来了,一抱拳:“世子爷,林某甘拜下风,明日就会送两个绣娘过府。某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屋子人都傻了眼,这林弈持既然被称为棋疯子,那自是有道理的,爱棋成疯,不可能轻易认输,再者棋力不俗,遇到对手的不多。辰南国文士众多,爱好下棋的人多不胜数,各个学院都有专门的棋艺课程,在京城就有专门的棋艺比赛的场所,京城最大的棋类会所千百劫就是林家投的钱,这林弈持每五天都会去接受挑战,据说能完胜的人没有几个,京城能排得上的国手,林弈持怎么也在二十名之内了。这小丫头有这么厉害吗?下棋不如绣花,见招拆招即可,这是多狂妄的言论,这是要气死男子的意思吗?关键是捍卫尊严的林弈持甘拜下风了。大家想到这些全都消化不良了。
韩守中看着震惊的祺瑞,再看向大家:“玩笑之语,林公子太当真了,请大家给林公子带个歉意,小丫头不知轻重,哪天我亲自设宴赔礼,今天就散了吧,请诸位不要再提今日之事,也不要再往外传,以免伤了公子情面。”说完,进屋,带着一脸淡然的雒雪给大家行礼离开了,众人一片哗然。
两个人到了家,雒雪伺候世子爷换洗,世子爷笑着点着雒雪的鼻子“你是不是好好折磨了一下林公子。”
“哪有,我已经很克制了,第一局他输了,竟然要换子再来,他执黑先来,我一气,说好一局的,所以就很快的把他围死了,他还来,我就更快的赢了,我还没来的及说客气话,他就站起来出去了,说了那些。”雒雪睁大眼睛又笑弯了,“谁让他说我赢棋是因为我好看的,还看不起女子,活该他吃点苦头。世子爷,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韩守中看着雒雪弯弯的眼睛,俏皮的小酒窝,心里一颤,不会那林公子也像自己,没事就想棋局,想着想着就想着雒雪的脸,“你以后不许再和男子下棋了,除了我。”雒雪嘟着小嘴,“男人就是输不起。”韩守中乐了“见了几个男人,就这么说。”
“那世子爷能输得起吗?你的衣裳可以让画屏和轻罗做吗?”
“在这儿等我呢,可以,我的外衣谁做都可以,成衣坊买也可以,但是亵衣亵裤要你做,除了这个,你可以什么也不做。”韩守中伸手捏雒雪的脸。雒雪笑着躲开:“世子爷,早些安置吧,我回房了,以后早起睡前我也不用伺候,对吗?”说完就往外跑。
“今天不用伺候了,以后还是要来的,不能偷懒。”韩守中看这小丫头已经逃似得出了房门。
“就知道男人输不起,说话不算数。”雒雪又把头伸进来,补充了一句,跑回房了。
接下来的几天,雒雪拜见了庄侧妃,碰见了韩书云,巧不巧的,几乎该见不该见的都碰了个面。雒雪这个世子爷面前第一得意的人也被韩府的人传的沸沸扬扬。
雒雪正想着怎么无声无息的淹没在韩府的众多奴仆中,又接到的庄大小姐的邀请。雒雪只好又惹眼的跟世子爷去拜见庄大小姐,到了庄府,韩世子去了前院,雒雪被带到了后院,见到了夏蝉,夏蝉说这几天来给庄大小姐道喜的人很多,这时正是几个高门贵小姐和大小姐说话,先在园子里逛逛,一会小姐们走了,再过去,省的还要拜见不相干的人。雒雪乐得和夏蝉闲逛,问了问情况,知道了这京城是庄老夫子二儿子留守,大儿子也就是庄大小姐的爹在江南老家,陪着庄老夫子,因为庄大小姐和六皇子议亲,所以,现在住在二叔父家,父母也正在往京城赶。韩府的庄侧妃也是庄家另一支的,看中了庄大小姐二叔父的二子,庄大小姐叫四哥的庄知微,这家还有一位小姐庄文荣,也是很好性子的人,正陪着大小姐见客。雒雪听夏蝉絮絮叨叨的说着八卦,听着有点头疼,便想两人去花园透透气,落完雪没多久,两人歇在一间小的廊间,可能是预备偶尔休息用,前边是游廊,只借着转弯修了个小间。正在无聊,突然走过来几个小姐,夏蝉在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只见一位穿着红色的美人说:“我不过说说韩世子,庄大小姐就掉个脸,给谁看,难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那样的一个命格,不好议亲,却还宠个丫头,疯张的满世界显眼,哪家听说了还会把嫡女嫁给他。婉如,听说这次六皇子完婚后,皇上要给韩世子指亲,你和李沁儿,还有林家的四小姐都是人选呢。”
一个穿着鹅黄色的美人轻啐了一口,“就你知道得多,不就是人家小侍女下棋赢了你的林公子,你在这抱打不平。我哥哥说,看情形,皇上指婚韩世子也不会同意,他就没打算娶别人。”
另一位小姐说:“难道皇上指婚,他还能抗旨,一个婢女,再能耐也大不过正妻,有的是法子治她,看不过,打杀了便罢,也值得拿出来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哪家没几个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仗着长个狐狸样得意张狂,不过是死得更快罢了。”
红衣小姐接着说:“就是,这才当家主母的决断,要不侯小姐嫁给韩世子吧,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驯服韩世子的。”
“珠儿你可别听她的,那韩世子真不是好像与的,我哥哥说他满朝只怕两个人,皇上和韩世子。连郡王现在都有点由着世子。”黄衣服的小姐劝道。
“你就别担心我了,惦记这位世子爷的多了去了,命格高怎样,就我知道的,已经有好几家找过郡王了,那周王妃就有个亲外甥女等着做世子妃呢。”
几人说说笑笑走远了。夏蝉看着一脸平静的雒雪“雒雪,你别生气。”
“生气什么,别人说什么还能由得了咱们。”
“那个红衣服的小姐是徐家小姐,是你们韩府大小姐的小姑子,今年十五了,正在和林家议亲。黄衣服的小姐是何府的小姐,性子泼辣,不太讲究,偏喜欢咱们小姐。另一个是侯尚书家的小姐,和周王妃家有些姻亲的关系。他们走了,咱们去小姐那里吧。”
庄大小姐果然在等雒雪。雒雪先行了礼:“给小姐道喜。”庄大小姐微嗔:“你这小妮子也笑话我。我这儿正愁,嫁进皇家就好吗?我还想着嫁个读书人家,家世简单,不用费那么多心机。”
雒雪一看小姐是真的有点愁,便安慰道:“小姐有点不知足,多少人都羡慕呢。六皇子,小姐见过的,人品性子相貌没有一处不好,这一路上,虽然不能相处,但到底也是见过,说过话的,小姐的才貌也是折服了六皇子,这点就比盲婚哑嫁好到哪去了,读书人家就都是好的吗?娶个才名比自己高的妻子也是要有勇气的,嫁给六皇子,不会堕了小姐的才名,以后见到的天地比一方宅子要大多少,小姐要是甘心相夫教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如今,却是全了小姐的心意,小姐还不满意什么?”
庄小姐也点点头,“我也是一时喜,一时忧,觉得嫁进皇家,母家也没有多大的助力,以后要是有个背景强大的侧妃什么的,我都弹压不住。”
雒雪轻笑“还没嫁进去,已经担心有人分宠了。小姐这又是多虑了,六皇子自己求的皇上,可见是满意小姐,难道小姐什么样的家世六皇子会不清楚吗?需要助力,自是不会这样选,直接选个有背景的正妃不更好,退一万步说,万一有了这样的侧妃,自会有六皇子给您撑腰,以小姐的聪明才智还会不明白六皇子的心吗?我看小姐可不是因噎废食的人。”
“和你说说,好像心里有了些底,雒雪,倒是你比我还想得明白,可惜你的身份,要不配表哥多好啊,你这样聪慧貌美,主母其实难容下你的。”庄大小姐诚心诚意的担心的说。
“小姐这是杞人忧天,不担心自己又担心起我来了,我一小小婢女哪里能配得上世子爷,我现在一心做好小丫鬟,等有了当家主母,向世子爷求个恩典,赎出身来,想必世子爷也不会不同意。”
“你真这么想吗?我看表哥不会放你出去的。”
“不放有不放的活法,实在不行,我就做个乖乖的丫头,想想大家女子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丫头。”雒雪低声说,“大小姐先就不要为我担心。我且过一天乐一天,遇到难处了再想办法,人无百岁身,却怀千岁忧。”
“你却是个想得明白的。”庄文静看着无忧无虑的雒雪,这么有智慧的女孩子自是会有办法解决的,雒雪就是让人这么信任,相信一切困难到她那里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