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出来,世子爷已经等在门口,吩咐去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霓裳坊。到了门口,已经有人招呼,雒雪笑,“我并不缺衣裳,到这里做什么,怕衣衫寒掺,跌了郡王府的份儿。”世子爷揉揉雒雪的发顶,“你带的衣裳不多,如今做起来仔细伤眼睛,这里不仅给各大府宅送成衣,也会送到宫里。成衣的样式最好,材料也很齐全。你先上楼细细的看看,好衣裳多着呢。我先到对面的书画坊等你,松烟留在门口等你。”又转过去对掌柜的说,“去把你这里最好的绣娘请来,带姑娘上楼挑去,从外到里见客的衣服,常服都各做上十来套,材料都用上好的,样式就听姑娘的意思吧。先选几套做出来,工钱全部双倍,就是要又快又好。”雒雪上了楼,三楼都是最好的材料和样式,果然是比起府里做的一点不差,她一向不太在意吃穿用度,好的也见过,没有的时候也能将就,但想来做这些,肯定是世子爷想着马上要过年,自己也的确没什么衣裳,也就细细看起来,都挑着简单明了的样式,材料也选的是舒适不太显眼的。想想,可能要见客,至少庄大小姐那里就还要去,也不好太素,也选了几套鲜艳、材质好的礼服。正在选,从楼下上来几位女子,雒雪一看服饰,知道必是官家小姐,正在纳罕,小姐很少会逛成衣铺子,一般都找了绣娘进府,即使出行也必有已婚的妇人或者兄弟,或者奴仆陪着。那几个女子看见雒雪一人在看花样,更是惊奇,单独一个小丫头,想想有可能是谁家的丫头,也并没有在意。其中一个女子看见雒雪手中正拿着一匹彩兰银蝶的锦缎,蝶纹是银丝织成,初看并不显,一行动,光线变化,蝴蝶就从兰花中透出来,很是好看,也一把握在手里:“姐姐,这个好,咱们用这个,蓝色的做裙子,银红的做比甲,一人一套。”另一个女子也很喜欢,对随身伺候的绣娘示意要这个,雒雪旁边的绣娘赶紧说:“两位小姐另选吧,这花纹的几色料子这位姑娘已经订完了,还有牡丹蝴蝶纹的。”年轻一点的女子上下打量了雒雪:“你是哪府的丫头,竟然把一个花纹的几色料子都定了,你这样办差,必定会受埋怨。”
雒雪微微一笑,行了礼“谢谢小姐替我忧心,我已经想好用处了。”
年轻女子身边的丫鬟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不通情理,你是哪府的丫头,主子是谁,竟然要和我们尚书府抢料子。”
雒雪依旧含笑回答:“我是哪府的并不要紧,况且何来抢一说,明明是我先订下的料子。”
这时,从楼下上来一年轻的妇人,身边的丫鬟提高了声音:“放肆,你学的是谁家的规矩,一个小丫头竟然和官家小姐胡搅蛮缠。”上来的年轻妇人用安抚的眼神看了两位小姐。
雒雪一看直接说不清,回了身,对绣娘说,“尺寸都已记好了吧,那几匹玄色龟贝纹和白色的素绫先送到润和郡王府东府。”那年轻妇人一听送往润和郡王府,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身边的丫鬟接着问:“润和郡王府,你是润和郡王府谁的丫头,这位是郡王府的县主,你竟有眼无珠。”雒雪回身一打量,有点像周王妃的脸型,心想这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是韩诗双。只好行了大礼,“奴婢是世子爷身边的丫鬟,雒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县主和两位小姐。请县主责罚。”
“你就是韩世子身边的丫头雒雪,是你赢了我府上两位绣娘,害的我哥哥现在再不出院子。”年轻的小姐惊讶的说,“雅兰姐,这个小丫头就是韩世子身边的那个丫头。”雒雪一听头更大了,得了还碰见林公子的妹妹。
“呵呵,想不到你竟然是哥哥的小侍女,我那日回府,听说哥哥带你出去了,没有见到哥哥身边的大红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竟真真宠的失了规矩,表妹,你要好好看看这丫头才好。”雒雪心想这可能就是准备嫁给世子爷的周家小姐吧。”
“表姐,还是让她走吧,跟一个贱婢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还能为了她,落了表哥的面子,回去寻了教养嬷嬷好好教规矩便罢了。”
“既然表妹说了,那我就网开一面,你去吧,但今日之事,我会派人去回禀世子爷,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雒雪行了礼,退出霓裳坊,心想这真是无妄之灾,怎么就这么凑巧,碰见了郡王府的主子,再想想,反正总会有人找借口,要不辞劳苦的好好教教自己规矩,谁让自己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单身汉身边的红丫头,也无所谓是谁了。出门看见松烟在对面的书画坊门口,想来必是不好意思在霓裳坊门口,所以没有看见韩诗双。
雒雪进了对面的书画坊齐云斋,这里比混乱城的四海书坊要大,种类要多,一层是卖各种笔墨纸砚,各类书籍,字画;二层是各种精品的笔墨纸砚,书籍、字画,还有一些地图,风物志等;三层却分了好几个房间,中间挂着的都是各种名画,书法,还有古字画的仿本,还可以去小单间看各种珍本,孤本等等。世子爷正在一个单间看着什么,看见雒雪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和茶。雒雪倒了杯茶,一个小厮进来又添了些点心和茶,掌柜的也拿着一个托盘摆在世子爷面前:“世子爷,这些都是从外边搜集到一些地图。你看看,这有两份同一个地方,一个详细些,一个粗略些,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样,很难鉴别真伪。”世子爷展开细看,雒雪一看,不是自己常在四海书坊用的地图纸吗,这种纸防水放油,不易撕烂,也好奇的翻看,一看更乐了,这是鬼方森林的地图,还是自己临的,又听掌柜的说:“姑娘看的这份,最为详细,画得也很清楚,只是缺了一个角,我还没找人补全,旁边这份是个粗略图,但不知为什么少了条河,但从山势,和一些大的标注点看应该是一个区域的地图。”雒雪一看,粗略图是简单几笔,几个点,但路线方位都有,自己也临了一些,自己曾给魏如铁和古云的更详细的图并没有出现,就笑着问:“掌柜的这图值多少银子?”掌柜的笑着说:“这图得来的不易,尤其是这份详细的,因为缺了一角,并没有多临几张,虽然真伪不知道,但是价钱不便宜。”
“宝藏都已经挖完了,这地方无数人都去过了,地图还值钱吗?”雒雪好奇地问,突然看见世子爷和掌柜的都定定的盯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人家从未说过这是哪里的图,鬼方森林在京城并不像在混乱城那么人人皆知,仔细一想,世子爷肯定知道自己曾在混乱城呆过,只是从未提过,干脆今日揭破算了,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图是来自天济国的混乱城吧。两年前兴起去鬼方森林寻宝,所以这样的地图在混乱城四海书坊十两银子,详细的那张百两银子一张,还有更详细的,只是外间得不到,很多人都有,并不是秘密啊。最后,西夷国皇室得到尔是山的部分宝藏,开了金都盛会。”
“姑娘倒是知道的详细,老朽倒是孤陋寡闻了。”掌柜的笑眯眯的看着雒雪。“这图的确有一角标着四海字样,想来姑娘是见过全图的。
“见过,只是现在有什么用?”
“金都盛会之后,西夷国把藏宝图凑齐了,但是大家都不识上面的图文,有人说这藏宝图的好几处地形格局,都曾在哪个佣兵团拿的地图上见过,好像是尔是山的一处,所以现在鬼方森林的地图又开始炙手可热,很多势力又派人重去哪里描绘。”世子爷解释。
“哦,那就是说那里的地图又可以大卖了。”雒雪两眼放光。
“是啊,标四海的图都可以卖到五百两,粗略的那张可以卖到一百两,姑娘说的详细的那张,我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真正有市无价。”掌柜的赶紧说。
“那我——”雒雪刚要说,世子爷咳嗽一声,垂下眼睛,雒雪也没看世子爷,继续笑嘻嘻的说,“那我可要好好看看,看看不要钱吧。”
“原本看也是不行的,也就是世子爷来了才让看,姑娘既然知道得这么详细,那就看看,帮我们长长眼,如果姑娘能把这缺的这角粗略补补,我们定当好好酬谢。”说完看向世子爷。
韩守中垂着眼睛,怎么把这个小丫头忘了,她从混乱城来,在流云堂定然见过这张图,只是这小丫头一听到地图的价钱两眼放光,难道她是要用地图换钱吗,难道她缺钱,她要钱做什么呢,她那一堆宝贝,随便拿一个都价值不菲,甚至她也没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好多都坠纱帘了,虽然后来又收了起来,毕竟也不是很看重,现在想要钱是为什么。正想着,突然觉得很安静,看见掌柜的和雒雪都看着自己。“祝掌柜,你先退下,我们一会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