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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盲人/尼德兰 勃鲁盖尔

《盲人》木板蛋彩画。154厘米×86厘米。创作于1568年。现藏意大利那不勒斯卡波迪蒙特美术馆。

勃鲁盖尔(约1525—1569),16世纪尼德兰最伟大的民族画家。生于荷兰北部拉邦特州勃鲁盖尔村。他的第一位老师是长于彩色玻璃宗教画的凡·阿尔斯特,不久又向安特卫普一位重视民间版画的出版商兼画家罗尼姆斯·考克学习,后者给他的影响很深。1551年,勃鲁盖尔成为安特卫普画家公会的会员。

勃鲁盖尔虽然只活了四十多岁,但是他的创作深刻地反映了尼德兰最广泛的人民生活场景,反映了尼德兰波澜壮阔的民族革命时代的风貌。他平素性格怪僻,画题有时令人费解。但他以艺术为武器,同人民一起参加革命斗争,他的古怪的画意标志着鲜明的阶级立场。他对农民的生活怀着深情厚意。在欧洲绘画史上,他是最早的一位自觉的农民画家,人称“农民勃鲁盖尔”。

勃鲁盖尔创作最旺盛的时期(1563—1569)正是尼德兰人民反对封建专制和争取民族独立的革命斗争达到高潮的时期。这一时期尼德兰人民进步和正义的呼声,都在画家的作品中有所反映。

他的主要作品还有《雪中猎人》《农民婚礼》《农民之舞》《洗礼者约翰布道》《绞刑架下的舞蹈》等。

《盲人》这幅作品是根据《圣经》里耶稣的一句话创作的,这句话是:“他们是瞎眼领路;若使盲人领着盲人,他们必将落入坑中。”

在勃鲁盖尔的画上,六个盲人从左上角到右下角拉成一条斜线前行。他们互相扶持,互相牵引,小心翼翼地在乡间的路上摸索,寻找着通往目的地的路径。可是,领路的也是个盲人,他已经摔进了沟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盲人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平衡,马上也要摔倒了。后面几个盲人将会怎么样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肯定会接二连三地摔倒。

在人物刻画上,勃鲁盖尔显得十分细致,每个盲人的脸都各具特色,他们有的迟钝,有的麻木,有的贪婪,有的凶残,个个真切生动。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那个即将跌倒的盲人,在跌倒前的那个瞬间,他把他发呆的脸孔朝向我们,龇牙咧嘴的表情、空洞绝望的眼窝,都让他的脸显得格外的凶狠。

背景是明净而荒凉的乡村,远处教堂的尖顶,近处微微倾斜的山冈,树木上柔和的绿叶,草丛中一朵凋零的花儿,这一切都渗透出来一派沉寂、悲凉的气氛。我们可以看出画中具有人性感召力的是大自然而不是人,而这个大自然的形象是为了衬托出人类的悲剧。

画家也许是有意在远景上配以教堂,使人更容易想到耶稣的那句话和当时教会的盲目无能,从而唤起观众会心的微笑和对作品的细细品味。从色调上看,画面那银灰色与颤动着浅紫的冷色调,显示出悲怆紧张与走投无路的倾向。当然,这才是画家内心的真实反映。

在当时的时代,发生了尼德兰人民反西班牙统治的民族独立斗争,参加者达数万人,当时市民冲进教堂,捣毁圣像,焚烧债券和地契,没收教会的财产,这一公开而痛快的行动,使一些领导者产生轻敌情绪。一年以后敌人的疯狂镇压,使部分革命力量不得不转入森林与海上,所谓“森林乞丐”与“海上乞丐”即是陆上与海上的游击队的诨名,但1567年以后就趋于衰落了。九年后,尽管南北各省联合订立了《根特协定》,共同反对外族统治,恢复南北统一,但尼德兰本身的独立问题并未完全解决。

《盲人》一画完成于1568年,它是艺术家对人民运动中出现的消极与盲目现象的预见性讽刺。为什么这样说?这得由画家晚年看到起义者内部的矛盾与纷争中去找答案。他看到了农民斗争有不坚定性与涣散性的两面,尤其是一些错误的行为,使他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盲人》一画的情调虽然显得悲凉一些,但思想内容比他的另一幅作品《绞刑架下的舞蹈》更深刻,对人民运动中出现的消极或盲目性因素,表现了画家更深重的关切与警惕。

见仁见智

在这些欢乐,然而绝不简单的画中,勃鲁盖尔已经为艺术找到了一个新的王国,在他的身后,尼德兰的各代画家们将对那个艺术王国进行全面的探索。(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

勃鲁盖尔显然是欧洲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他清楚地表现了社会倾向性与深刻的现实主义特征。他的天才油画《盲人》以其深刻的悲剧性令人惊异;在《农民之舞》和《农民婚礼》中,他非常完善地表达了尼德兰人民的坚强的生命力和乐天性情;晚年的风景画又显出他是一个真正的歌颂大自然的诗人和把握色彩的好手。

勃鲁盖尔的艺术世界里集中了上一个时期尼德兰绘画的全部成就,并且,使它们形成了大气磅礴的综合。正是这种综合,将16世纪初叶文艺复兴美术中已经透露出来的对于创作方法中现实主义具体化的向往,与勃鲁盖尔本人大彻大悟的宇宙观相结合,从而取得了十分卓越的成就,以至于勃鲁盖尔的创作,成为了17世纪佛兰德斯和荷兰的许多画家们的灵感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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