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感尖锐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扫过眼前的这些大头兵,大声问道:“尔等可服我?”
夏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齐声吼道:“屯长威武!屯长威武---”
陈玄感又道:“好,现在听我将令,明日起,卯时全屯皆起,到校场操练,若有未到者按军法严处!”
第二日,几乎没有一个夏兵迟到,全部都早早站到校场,在杨易的带领下列阵操练。
杨家世代为将,杨易对军中操练等事务几乎无所不晓。
目前正值深秋,天气已经转凉,可百名夏兵汉子却在杨易的督导下操练得汗如雨下,军衫俱湿。
陈玄感在黄成的陪同下,走到众夏兵中间,眼中向杨易闪过一丝赞许,暗叹杨易练兵果真了得。
陈玄感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夏兵,说道:“兄弟们,都加把劲!现在操练多流汗,上了战场少流血。”
夏兵们听闻陈玄感的话,更加拼命操练,舞动的长枪在空气中发出“呼呼”风声。
杨易走上前,抱拳道:“世子。”
陈玄感微笑着点点头,旋即说道:“不要叫我世子,要叫屯长。”
杨易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骑马驰来,边跑边道:“都尉大人将令!第一阵全体到要塞内城门集合!都尉大人将令!第一阵全体…”
传令兵在陈玄感的一一八屯刚通报完,未作停留便飞奔向其他屯营。
黄成兴奋道:“世…屯长,莫不是要打仗了?”
陈玄感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我们第一阵是主力阵,肯定要上战场的。全屯将士集合!”
※※※
一线天要塞外
凉国五万雄军整整齐齐的列着方阵盘距在一线天要塞口。
再观夏国这边也不甘示弱,居然也排出三十个阵三万夏兵,不过三十个阵皆是夏国精锐之师,陈玄感所在的第一阵首当其冲。
陈玄感手持长枪,着一身屯长铁甲装,站在方阵里面。
根据夏国军规,士兵入军前需将自己所带兵器和马匹交归军中,然后统一发配军用物资。
陈玄感所在的第一阵和另外两个阵都是由纯步兵编制而成的步兵阵,骑马的也只是校尉以上的军官。
突然凉军方阵中窜出一名骑兵,举着大刀朝夏军扯着喉咙吭骂道:“某乃凉国偏将军郭忠!夏贼安敢与某一战?”
在两军交战之前通常都会有武将单挑,一则是争个高下,二则鼓舞士气。
“哼!夏国偏将军张兰在此!”夏军中一名偏将冷哼一声,纵马出列,举起长戟便戳。
“不自量力!”郭忠打马上前,左手紧握缰绳,右手长刀一扬,两马交过,寒光一现,夏将张兰连一招都没走过就被凉将郭忠斩于马下。
郭忠既斩张兰,更显嚣张,猖笑道:“还有谁安敢与某一战?”
“凉寇休要猖狂!看某邑阳王玄取汝狗命!”夏军中又一偏将打马出列,掂枪就刺。
两人两马,斗在一团,打过数十回合,郭忠故作不敌,掉转马头往凉军方阵回奔。
王玄欣喜,以为郭忠不敌自己,赶忙打马追去。
双方仅数步之遥,王玄举枪欲刺,不料郭忠施拖刀计,反手一刀正中王玄颈项。
王玄顿时只觉一阵冷意袭来,两眼昏黑,翻身滚于马下。
“夏贼羸弱!如此不堪一击!居然连一个像样的武将都没有!还是叫你们的大帅陈穆出来给我过过招吧!哈哈哈哈…”郭忠连斩两将,更是得意忘形。
陈玄感在方阵中看得清楚,夏将张兰、王玄二人也是修过真气的,没想到在凉将郭忠手中却连连被斩,可见郭忠武力和修为比这二人更高一筹。
夏军武将接二连三被郭忠斩杀,主将周统有些挂不住面子了,正欲打马出阵,不料却被一年轻小将阻拦。
周统本想发怒,定睛一看却是陈玄感,皱着眉头问道:“世…陈玄感,你为何阻拦本将?”
陈玄感正色道:“将军!杀鸡焉用牛刀!”
说罢不等周统回答,陈玄感一把从一名偏将手中夺过战马,提枪打马出阵。
一名偏将小声嘀咕道:“这小校好生无礼,居然夺我军马,还敢抢在将军的前头。”
周统回首黑脸斥道:“你倒是能耐!你怎么不去跟郭忠打?哼!”
这边暂且不表,却看陈玄感这头。
陈玄感驻马在离郭忠百步之前,枪指郭忠,怒道:“郭忠休要嚣张!安敢欺我西夏无人乎?”
看见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出来挑战郭忠,凉军将士皆笑了,心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夏国是不是没人了?怎么派了你这么个小毛孩子出来打仗?还是把周统给老子叫过来跟老子打吧!哈哈…”郭忠大笑道。
郭忠言罢,五万凉军顿时皆笑得人仰马翻。
“哼!”
陈玄感冷哼一声,不和郭忠口舌之战,打马上前,运起真气,贯入枪尖,朝郭忠胸口刺来。
郭忠正笑得欢喜,却见陈玄感不声不响一枪朝着自己刺来,心里不由恼怒,抬刀格挡。
却不料陈玄感这一枪力道用得如此之大,郭忠虽将陈玄感的长枪挑开,却刚好刺中拿刀的右臂。
“啊---”郭忠凄惨大叫,鲜血急涌,郭忠只觉右臂发麻,大刀自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郭忠吃痛,方知小瞧了对方,但现在自己右臂受伤,打起来肯定要吃亏,既然于事无济,郭忠慌忙掉转马头,朝己方阵营逃跑。
这是陈玄感的首战,哪里能放过他,看准郭忠远去的背影,陈玄感将长枪用尽全力投出。
“呃啊---”郭忠被陈玄感全力投出的一梭枪直接贯穿身体,将马背上的郭忠硬生生地钉在地上。
不得不说郭忠死得悲惨,被刺个透心凉不说,而且死前连杀死自己的少年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夏军阵营中的主将周统击掌赞道:“虎父无犬子!陈玄感,好样的!”又吩咐身旁的将校:“为小将陈玄感擂鼓助威!”
“隆隆隆---”数名身强力壮的夏兵拼命敲击着鼓面。
三万夏军士气大涨,齐声高呼:“夏军必胜!凉寇必败---”
再看凉军阵营这边,凉军虽有五万之众,比夏军还要多出两万,但士气却极为低落。这就是武将对战时对全军士气的影响,正如刚才郭忠连斩两名夏将一样,当时夏军士气也低落,不过因为猛将郭忠被陈玄感所杀,两军的士气倒是反过来了。
凉国的主将马遂阴沉着脸,向身边的将校问道:“汝等谁敢出战取这小将项上人头?”
众凉将倒吸口冷气,郭忠可是凉国赫赫有名的猛将,可在刚才还不是被夏军的一员小将一枪给刺穿了,自己连郭忠都胜不了哪还敢上阵送死。
见众凉将贪生怕死,面露惧色,马遂旋即怒火中烧:“汝等俱为西凉猛将,难不成还怕夏国的区区一小将不成?”
请将不如激将!马遂这激将法果真用得如火纯青。
话音刚落就有数名凉将请战,其中就包括与郭忠齐名的赵德。
赵德年龄大概四十左右,正值壮年,一脸虬须,肤如炭墨,双手握一把重二百斤的大圆锤。
赵德两脚夹紧马腹,拍马上阵,微怒道:“某赵德是也,汝杀某袍泽,某正是来取汝项上人头以祭袍泽。某锤下不杀无名小卒,汝可报上名来!”
陈玄感的长枪在之前杀郭忠时舍弃,一时也没来得及回阵营换兵器,便随即拔出佩剑,笑道:“哈哈哈哈…我乃锦官陈玄感,我西夏人才辈出,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兵多卒广!你凉国不顾国内百姓呼声,侵我西夏,惹得天怨民怨,损兵折将,自寻死路!”
“黄口孺子,胆敢逞口舌之利!”赵德勃然大怒,举锤朝陈玄感杀来。
陈玄感虽没了长兵器,但他更擅长用剑,再加上《帝灵剑谱》,未必会吃亏。
眼看赵德重二百斤的大锤将要砸下,陈玄感也不打算与正莽夫硬碰硬,只是别过马头,躲开这一记重锤。
赵德见一锤不中,更加懊恼,双手抓着大锤不断地向陈玄感砸来。
陈玄感只是操纵战马不停地调换位置,几乎每次都是陈玄感刚一走,就是赵德的一锤落下,将空气刮得“呼呼”的。
对于赵德这种走大开大合刚猛一系的莽夫,陈玄感只须避其锋芒,等待赵德力疲时而攻之。
就这样,双方一走一追打了两刻钟,赵德的战马因超重导致体力不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赵德也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凉军阵营中的主将马遂眉头紧皱,陈玄感这是在消耗赵德的体力,然后趁赵德体力耗尽则将其斩之,马遂急道:“赵将军,夏贼想耗尽你体力,须得速战速决!”
赵德也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连马遂都知道陈玄感的用意,他赵德也当然明白。
但明白是明白,事实却摆在眼前。陈玄感一味的退逃,赵德想追上陈玄感决一死战也是空想,若逃走又怕遭陈玄感在背后暗算,他赵德可是记得郭忠是怎么死的,就是在逃往己方阵营时遭陈玄感一投枪刺穿的,现在陈玄感手中虽没有枪,但却有剑啊!所以赵德现在是骑虎难下,没得选择,只有拼命追杀陈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