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已经回来了,白尘却觉得自己的风寒要不治而好了,但是并未好意思说出口,他自己总不能说只是自己为秋兰梳头,然后自己气血涌动,故而风寒之症不见了。
随后司马相将药小火熬制,众人吃起饭了,白尘的饭量出奇的好,司马相说:“白尘,你不是染风寒吗,食欲应该略有不振吧?”白尘听了,不好解释,只是说:“可能与我常习武有关吧。”便不再说话了,司马相不明白,不过世上无奇不有吧。
饭后,众人都还在,白尘也不避讳,有点悲伤,说:“大叔,我昨日回了青叶城,只是,刘青已经要下葬了。”
司马相想,若是下葬的话那肯定是有段时间了,而白尘之前见过他,便是在那之后死的吗?他并未说出来,只是让白尘自己说。
昨日,我回到青叶城,只是青叶斋已经挂起了白帘,珍叶轩亦然,我去珍叶轩,屋没有锁,可里边也没有人,我向里边喊道:“姜爷爷,姜真,你们在吗?我是白尘。”当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便疑问,不过没办法,只好去青叶斋打听,今天青叶斋也是没人,只有一个店小二在里边,茶楼内弥漫着令人伤心的氛围,他进门向店小二打听,这点小二恰巧是当初接待白尘和姜真的那位。他见是白尘,竟然不是如当初般有点惧怕,甚至有些愤怒,不管白尘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吼道:“是你,你为什么还回来!”
我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刘青呢,你们怎么挂着白帘?”
小二见我如此模样,料想我可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事情与我还是大有干系,冷然道:“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我并未如当初般威武,当初我以为自己在除恶,昨日才发觉自己可能错了,武功便成了最没有必要的东西。我见他这样,便离开了,我感觉到确实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好去路边随便找一个人问问了,我去附近打听。得到的消息令我震惊,原来刘青死了。原本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如此,听人说,葬完刘青大概会也就到午时。我便待在珍叶轩,到了午时,见了零零散散的人都回来了,唯独不见姜爷爷和姜真,我向人打听二人所在何处?那人说道,在城南的青叶山附近,在那里,姜真和刘青的家人在一起。我向那人谢道,便驱马去了城南,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有人指责我,但至少会姜真和姜爷爷会站在我身边。
我去了,结果不一样,每一个人都冷眼相对,包括姜真······
我见过,我也知道,世上无常事,只是没想到,到处都无常。我问:“姜真,你这是怎么了?”
姜真很愤怒,还是说道:“你,你害死了刘伯!”在一旁的姜老也并未说话,仿佛默认般。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明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姜真似乎对我没有多少耐心,我看向姜老,想让他解释。他叹了口气,说:“白尘,你还是走吧,你不该再回来的。”
我说:“不行,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不走。”
姜老叹气说:“刘青死了,将自己烧死了,带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青叶红。”
我听了说:“为什么会这样?”
姜老说:“你说过吧,你对刘青说过吧,你这幅模样真是不该苟且于世。”听了这话,姜真似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般,将自己的脸别过去。
我当时听了,极力辩解:“是,我是说过,以为他是个坏人,但是他不会是因此而自杀的吧!”
姜老说:“你若是不去,你若是没有出现过······”
虽然他不在言语,但是他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的过往害死了刘青,若是我当初只在青叶斋喝茶,肯定不会知道其中故事,我若是不唆使姜真与我一起去,这事情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但是我不甘心,说:“若是只是因为我,那你们没有丝毫的责任吗。姜真与我同去,为什么与我同去,姜老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心中有憾,心中有不甘吗?”
当时我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姜真喊死去的刘青刘伯,在此为他守墓,只是知道他此时对于我无情无义,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姜真对于刘青有没有愧疚感。只知道我想要寻找的感情没了,当时很失落,很无奈,甚至比姜真还要愤怒。
姜真似乎爆发了,说:“你个无量小贼,还将过错推到我的身上,你自己看吧,我刘伯的遗书!”身边下人将姜真手中的信接过去,拿给白尘。白尘展开信,信中写到:
与妻儿
我刘青也曾顶天立地,可是如今对不起你们,
不能与你们一起生活了,我要去与吾弟继续研茶了。自吾弟离去,我常常夜里不能睡觉,姜叔让我节哀,我更是难受,若算起来,我是间接害死了吾弟,竟然还要姜叔安慰我!难以理志!尝吾弟的茶,只是觉得十分的香甜,不再如最初心神离体,我以为我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便做了青叶红,总是感到不及吾弟的茶。我对吾弟的茶有瘾,可世上却再也没有了,我研制出青叶红,与吾弟的茶多有相似。自此以往,我多饮青叶红,更是夜夜难眠。五年前,遇到一先生,他如神人,只可惜我并未听从他的话,将这青叶红戒了,可是后来更是愈演愈烈,再想将此青叶红戒了,却更加舍不得。这些天,我常常梦见吾弟那烧焦的脸,于半夜惊醒,不与姜家来往。今日,吾弟的孩子,姜真来了我这茶楼,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只是与姜真同行的有另一个奇异少年,大骂我不念旧情,我想他说得很对,对于吾弟的孩子,我不敢再面对,只是会让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张脸,然后被焚烧至不能辨认。
吾弟的孩子是个好种,能够成为一个茶道大家,我儿啊,你无心于茶,不能继承父业,我虽有遗憾,不过只是想你也该自己有所爱好的生活,便也释怀了。
我的一生啊,真是失败,我弟弟从来只品茶的,多了丝毫的东西,他有时候都不乐意,我也忘了,当初就忘了。吾弟啊,你肯定很难过吧,你的兄长忘了你最基本遵循的原则。
那个少年说的对,我这幅模样真是不该苟且于世。不该苟且于世,我几时开始不爱茶了,还做了如此不解茶的事情。
噫吁!噫吁!奈若何,青叶红白做,青叶红白做!
我看了全部的信,这刘青竟然尤其提了他两句,刘青是因此而死吗?因为自己而死吗?他便如此去了?不、他不能释怀的只是因为他自己,可是他们为什么将矛头指于我,我大喊,大声辩解:“他对自己如此的不负责,茶可以重新做的吧,生人不就是为了死去的人唯一能够寄托思想的地方吗?”
姜真不解,只是怒道:“你害死了刘伯,还敢大言不惭!”
我听姜真说的话,觉得可笑,只是笑自己当初竟然觉得他是个心胸无比辽阔的人,他可以认真对茶,却不知道这是个怎么样的道理,只是固执地认为我不是个东西。
如此我也烦躁,愤怒,我笑骂:“不是我害死了刘青,他自己想不通罢了,你若非要算我头上,那你就再想想,你的刘伯伯之所以死,是不是也有你的一部分。”
姜真还想再说什么,甚至想冲过来与我打上一场的样子,只是姜老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姜真见了,只好罢手,说道:“此地刚葬了人,无关的人离得远远的,可别说,你不让一个逝去的人连安息。”他的话音很重。
我当时很愤怒,大笑,吹了最响的口哨,白劲马闻声奔来,我骑上马,说:“驾!”便往这里走了,可是路上泪水止不住,只是觉得当初一起勉励的人会变成这样,感觉很难受,莫能改。
司马涛还小,分不清,秋兰静静听着,不给任何意见,心中想着白尘没有错的,他也需要一个人支持的。司马相道:“命数交织,谁改变了谁很难说,姜真执拗深结,算是魔障,或许一辈子都解不开,只怕他的茶不能做好。”又说:“白尘,你的路还有很长,你还要出去游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