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亮起一抹鱼白,茂密的树林受尽风雪肆虐,放眼望去,一片银色霜寒,犹如梦幻。呼呼呼···深吸几口气后,徐铭冒头顶着骤降的风雪,和斩杀一头野熊获得熊毛皮衣、披在身的大叔,虽然步履艰难,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赶在天亮之前,顺利走出树林。
他们出现在山坡之上,捕捉到由远及近的黑点,正以缓慢的速度前进。近了,将近二十余人的队伍,护着一辆马车向着小道的尽头行去。“大叔,眼下只能试试看主人愿不愿意载我们一程。”徐铭发现这些人的服饰,竟是清一色的青衫,而且定睛看去,胸前皆是绣着‘飞流’的字样,他顿时心中一喜:不出意料,应该是宮南前辈所在的宗门——飞流派!
“飞流派,”葛玄烨一眼识出显而易见的宗门标识,不由诧异道:“据传闻飞流派向来行事诡秘,很少会有弟子下山,更别提眼前这队明目张胆的人马。偏偏在这个时辰,莫非......祭武会!?”
“祭武会?”徐铭再熟悉不过,况且本届祭武会就是由老爹奉圣上之命举办,只是他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快,一晃已离家半年了,莫名有些感伤。
见他们二人站在道路中央,看似是这支队伍带头的师兄,仗着坐在马背,居高临下的审视二人,一眼便认出生得俊秀的书生才是主人家,不由蹙眉道:“敢问阁下是谁?”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们。
徐铭作揖行礼道:“在下徐铭,昨晚和大叔在林中过宿,岂料突遇狂风暴雪,一早醒来马儿不见了踪影,此次前去长安,路途遥远,希望大侠能好心送我们一程。”
那人眼球一转,神情依然倨傲,直言道:“真对不住,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马匹,所以还望徐公子见谅。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所以请徐公子和你的这位大叔,让开一条路。”
葛玄烨不做声,只是板着脸,浓眉微皱,显然他有些怒了。换做是以前的暴脾气,指定拔刀欲宰了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但如今他可得保护小王爷,暂时选择隐忍。只是他实质性杀气的眼神,着实令那人一惊,更是吓得其坐骑后退好几,惊得飞流派众弟子纷纷高扬铁棍。
一时之间,场面突然剑拔弩张。
徐铭似乎没想到大叔的一个细微举动,竟是惊动众人举棍对峙,他连忙挡在大叔身前,向着飞流派众人,歉然道:“对不住,我这位大叔虽然脾性暴躁了些,却并非大家所想的那种嗜战之人,各位切勿介意。我们只是恳求众位能稍载一程,就到前面的扬州城,我们便下。”
那人哼了一声,对于徐铭的话语完全不信,毕竟葛玄烨的杀气实在明显,压根就不像开玩笑,着实让人心惊肉跳,绝非寻常武林中人,更像是经历过鲜血考验的杀手!
仍旧没能换得应有的同情,徐铭只好作罢,和大叔一起转身打算离开,走了两部之后,他忽然想到一身墨黑衣裳的宮南前辈,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回头道:“我曾经与贵派末仙前辈宮南阙,有过一面之缘!”
“切,不知有多少人见过我家太上长老,你又算得上老几?”那人依旧不买账,甚至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等等,”徐铭猛然迈步拦截在队伍前面,惊得那人的马儿一声嚎叫,那人眼中怒火犹盛,若非碍于葛玄烨冷冽的眼色,他早就想教训教训不知好歹的徐铭,不禁厉声斥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铭陡然伸出双手掐诀捏在胸前,强行打通体内的【太玄浮屠】,使得那缕缕奥妙的玄气外放,又形成循环集中在他指尖,脑海中忆起当日宮南前辈使出的那招神通。精光自他眼底掠过,双手摊开猛的朝天,怒喝:“龙跃九霄!”
“吼!”一声清澈的龙吟响起。
隐隐有条金龙在他的头顶盘踞,尽管看似虚无飘渺,却是飘漾一种恐怖的威势。不仅飞流派众人惊道,就连此次前来接他回府的葛玄烨,心中都为之一惊:什么时候,小王爷习得【鎏阳九龙】其中一式。
未久,待虚幻的金龙逐渐散去,徐铭终究承受不住玄气的流逝飞快,体力也在所难免的消耗殆尽,他急促呼吸寒冷的空气,却见一根漆黑的铁棍突兀出现在眼前,他猛然一惊。
“此人胆敢偷学我派神功,定斩不赦!”那人一口咬定。
葛玄烨懒洋洋的走到小王爷身侧,双手抱着佩刀于胸口,斜睨向至今为止异常安静的马车,“敢伤我家小王爷一根汗毛,我将屠尽你们在场所有人。”语气很轻,却透着毋庸置疑的霸气,令人侧目。
“你!?”那人气得火冒三丈,就在他不顾一切,准备出手时,队伍中间的马车突然传出娇滴滴地声音,“千栎师兄,莫要伤了这位徐公子。”声音委婉动听,随后一只白皙的小手掀开暗红帘布一角,续道:“既然徐公子执意要我们载一程,且遇到过我派太上长老,又使出【鎏阳九龙】的一招半式,倒是勾起了本掌门的兴致。如果徐公子不介意,可以与本掌门同车而行,至于那位甩刀的凶大叔,千栎师兄,请给他一匹马。”
名叫千栎的带头师兄,惊呼道:“什么!?掌门师妹,这书生偷学我派神通,不知安的何心,万万不可信呐!”
“正是因为徐公子敢当着我们的面使出神功,本掌门方允许他上车。”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徐公子有预谋,就不会轻易向我们展露,而且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叔......绝非寻常刀客。”
终于得到允许,徐铭反倒怀揣不安的情绪走上马车。葛玄烨接过一名弟子牵来的骏马,一跃骑在马背,随后注视小王爷缓缓入车内,他适才回过神,冷冷扫视千栎不甘的眼神,不由哼了一声:“走吧。”
一切如故,车队再次前进。
徐铭不敢置信的睁圆眼睛,坐在他身侧的飞流派掌门,竟是一位小女孩。准确而言,约莫七岁的少女,穿件鹅黄色衣裙,如玉粉嫩雕琢的肉嘟嘟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出的灵动。“你...是名震江湖的飞流派掌门?”他难以接受这一事实,甚至几度哑口无言。
“请叫我独孤流!”糯甜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仿佛是看见了府中的小妹妹。
只不过,独孤流见他久久未回答,颇为恼怒的挥舞两只小拳头,娇俏可爱的模样忍惹人怜爱,哼道:“徐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徐铭随即察觉到失态,连忙恭敬地应道:“回独孤掌门的话,徐某只是觉得......”
“觉得我太小咯?”未等他说完,独孤流抢先打断,清纯灵动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怒气,显然这种问题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