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再过三个月就是祭武会,不知今年的武林盟主花落谁家。”一文士装扮的男子举杯饮酒,一干而尽,似乎有些烧喉,他咋吧唧嘴:“记得去年乃是飞流派的掌门独孤流,一枝独秀,技压全场,当之无愧的盟主!”遥想起那日,他满目充满神往。
“就那小姑娘?”随手提着一坛酒壶,用力放在文士的桌前,壮汉一脚踩着长椅末端,先是猛的将佩刀放在桌面,再是灌了大半酒水,眼角微红,醉醺醺的吼道:“实话告诉你,那是我霸刀教教主没舍得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下手,不然就她也配称霸武林?”
说完的同时,只听嘭的一声,酒坛应声破碎,地面没剩一滴酒水,全被他喝完,更是不由打了个饱嗝,突兀尴尬的喜感。
另一桌的年轻公子哥,并不赞同壮汉的观点,直言道:“第三任独孤流虽年幼,但是在去年的祭武会上,就已习得神功【鎏阳九龙】六式,纵使四大门派的掌门并没出手,可论单打独斗极少有人会是她的对手。”
“公子说得在理,”有位剑客却不以为然,边饮酒边自语:“第三任独孤流的武学造诣实属当世罕见,再过几年定当比肩封命邪教的妖孽教主封夕。只是大家切勿忘了江湖代有才人出,就拿梦剑堂的修字一辈翘楚,修桦和修月,被誉为绝代双剑,极有可能突破【修极剑法】。”
他轻声咳嗽了两下,续道:“星阙老人嫡传弟子陈书彦,据传他已经炼至【星诀剑法】大圆满,有望成为铸剑阁百年一遇的天骄之子。若是他们年轻一辈较量,孰弱孰强很难预料。当然,这是在常年闭关的老怪物们没有出山的前提。”
在场众人顿时一惊,他所说的老怪物们,无非就是当代正派的掌门,除了飞流派那个变态小掌门。诸如梦剑堂的掌门离千秋,铸剑阁的星阙老人,飞流派的宮南阙,霸刀教的辰墨,以及深居天机山的野狐道人,倘若他们出山,势必将会掀起一阵狂热!
犹记得当年,诸派百家争鸣,正值风华绝代的老怪物们,连年相约东岸海,斗个三天三夜,只为占据五大名派的坐席,惊动整个江湖,以至于当朝圣上都不得不派兵出面干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江湖祸乱。
靠近窗户而坐的黑衣人,压低草笠,左手摁着用黑布包裹的棒状物,右手轻敲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阁下,貌似忽略了一个人。”
“五大神器之一诡香,霜封于梦剑堂的禁地,却在最近认主有缘人。”他顿了顿,嘴角弯成美妙的弧度,“此人定当受到离道人的着重培养,指不定赛过绝代双剑,强如独孤流。”
神剑诡香?众人似乎没想到莫名其妙扯出传说中的神剑,且霸刀教和西剑派已经派人前去试探,结果却是落得个铩羽而归,此次不了了之,然而今日却被突兀提起,难免让人有些惊疑。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袭云鹤衫的书生,在穿件灰色熊袍子的中年人陪同下,裹挟着冬雪闯入客栈。
见着客人光临,店小二立刻端来一壶热茶,乖觉地倒好两杯热气扑腾的茶水,并恭恭敬敬地端给他们品尝,“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
葛玄烨斜睨了一眼旁桌的客人,一双双不善的目光向他这边投来,让他颇感不悦,直呼:“给我上一盅温酒。”
店小二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壮汉,由于先前喝了一坛酒,导致他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看上去颇为尴尬,惹得满堂哄笑,只是他置若罔闻,执拗地向着刚进门的两位客人走来,也不见后者搭理他,他却是自来熟的贴坐在书生身侧,挤眉弄眼地道:“小书生,能否借你的佩剑借俺瞧瞧?”
原来这壮汉是看上了书生的佩剑。本以为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结果确实如此,怎令人不失望?但非绝对,独自斟酒的黑衣人,放下酒杯,藏于草笠之下的明亮黑眸,有意无意瞥向书生放在桌前的佩剑,顿时瞳孔骤放,再抬头看向书生时,眼中更是难掩震惊,不由低声自语:“又遇到这个顽固的书呆子!”
听到对方要借剑,徐铭的第一反应就是含笑而过,随后拿起竹筷夹起一块油香飘溢的鸡肉,配着店小二斟满的温酒,入口即有温喉暖肺的功效。“下山前,师父曾告诫我,万万不能让别人得到我的剑,所以...抱歉了。”他彬彬有礼的道。
“不就是一把破剑嘛,”壮汉虽然装得不在意,实则偷偷伸手摸向剑鞘,却被一根竹筷及时打掉,他顿时怒了,掌拍木桌而起,吼道:“老子就想瞧瞧,你这不知好歹的书生,胆敢不从!?”
说完他又伸手试图用抢,只见青光闪动,一轮刀芒当即将他的右手斩断!滚烫的鲜血自徐铭的脸颊擦过,险些溅到,而他镇定自若,端起酒杯饮尽,缓缓开口:“如果你再敢靠近,休怪大叔的龙刀无情。”
“啊!”
迟来的哀嚎,响彻客栈,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和壮汉一桌的霸刀教三名弟子,见状不对,果断拔刀而出,不分青红皂白直取书生的脑袋。没等他们接近,这口名为‘龙刀’的宝刀,已然出鞘立于葛玄烨的身前,用一贯的冷漠扫视他们,“凭你们,也敢试试我的刀快?”
眼见形势蹊跷,有些文人墨客可不敢继续好生喝酒,迅速逃离。但是有些武林中人,却在暗中观察,很想明白霸刀教到底为何要主动惹怒这两个人。
临窗的黑衣人,左手轻轻敲打黑色布裹着的棒状物,喃喃自语:“有意思,才到扬州竟然就让我赶上一出好戏。”
被这一闹,徐铭也没有喝酒吃菜的雅致,起身握剑欲走。失去右手的壮汉,却在嘶声尖叫道:“各位,请仔细看看该死的书生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