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极剑法,第九式,秋殇离!”语未毕,万千秋叶围聚在藏花剑的剑身,执着此剑的修桦,剑光映照出必杀的眼神。
衣衫被割破好几处,依稀可见斑驳血迹,骆管家自知已是穷途末路,与其处处受压制,倒不如放手一搏,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既然心意已决,他以自身为容器,运掌画圆,疯狂吸纳天地灵气。
盘聚在他掌心之间,却是诞生成了蕴含极寒的虚渺气珠。“不得不承认,修字辈第一人——修桦,的确有两下子,竟把老夫逼至这般难堪地步。”深吸口气,浑浊的老眼,陡然迸射出火花,悬浮掌间的气珠幻化成掌,当即喝道:“霜冥寒破...掌!”
噗嗤。一轮剑光闪动,恰好掠过骆管家的颈部,他瞪圆眼球,不敢相信自己的喉管竟然被割破——殷红的血液从喉管流出——好快的剑!
两三片秋叶徐徐降落,盖住老人可怖的眼睛,修桦负剑走来,风度偏偏,气宇非凡,黑白相间的锦袍成为老人生前的最后一眼。
秋叶散尽,修桦抬头望向天空,无星的夜晚,只剩一轮残月当空,倒也挺别致,顺便眺望遥远的东方亮起了鱼白。“时间不早了,得尽快解决宮师叔。”他感慨道。
瞧见空出手的修桦,尤其是那柄藏花剑剑锋处潺潺流动着血水,宮无泱更是心中一紧,左手抱紧孩子,右掌成刀,冲着对手的细嫩玉颈,接连发起进攻。
相比于宮师叔躁乱的内心,这点可以从她好几次错过劈中的时机看出。修月的神情很淡漠,一种超越无谓的态度,甚至当青月刀划过千千发丝,她执剑仍向着宮无泱怀中的婴儿刺去。
婴儿可是当今一手遮天的神侯大人的私生子,马玳岂敢乱来,只好被迫收刀,暗地骂道:“就为一个所谓的师门耻辱,竟然把自己的命不当命看,这丫头倒是挺有种!”
飞剑直指刚睡醒,迷迷糊糊睁眼的小孩,一记掌刀犹如追狼之势,迅捷咬住那条胳膊,并顺势掌往下翻,一掌将其震退。佩剑险些从手中坠落,修月咬着薄唇强忍胳膊传来的痛楚,就算如此,她也没忘警惕周围。刀光乍现,原是一柄青月刀趁火打劫!
很奇怪,修月没有去管,甚至都不理会背后转瞬即至的大刀,仍是执剑在手,以鹰的姿态附身掠向宮无泱。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就在不远处。
铛!
柳眉轻挑,修月难得嘴角露出浅笑。望着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飞了,马玳很是生气,恰巧挡住青月刀,的便是始终挂着自信笑容的修桦的手中剑——藏花。“马帮主,我们很赶时间,麻烦你和天马帮的弟兄们稍稍通融,就当今晚没见过我们的宮师叔。”他语调一顿,斜睨了一眼老人的尸体,续道:“况且浇水的老管家,已经死了。”
闻言,马玳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骆管家的死触动了他,而是那抹尸体脖颈的剑痕,很细致,不可小觑此人的剑法。不止老管家的尸体倒在溪流边,还有不少天马帮的山匪们痛苦地哀嚎,尤以体如圆桶的二当家叫得最凶......
哒哒哒···林中响起急促的马蹄,惊动群鸟飞,成功引起在场四人的注意。一匹枣红色披戴重甲的战马,当先突破林影,率领整整二十骑快马,飞快越过溪流,强势闯进众人的视线。它的主人,一身猩红披风簌簌抖动,胸甲雕刻威风堂堂的雄狮,戴着烙印奇怪符文的青铜面具,执着一手红缨枪,无视山匪们畏惧的目光,径直在宮无泱的身边止步。
“他们是......神侯府的......姜岩?”震惊于他们搭救的速度,修月难以抑制地后退了几步。清风徐徐吹拂,修桦已是闪身来到她的身侧。不妥协危险,师兄妹共同面对。
有了这对官兵,宮无泱冷笑道:“念及同门,本师叔迟迟未肯动真功夫。所幸,侯爷府中的名将姜岩,及时赶到,就让他来好好收拾你们!”
姜岩道:“夫人,奉侯爷口谕,接九少爷回府。”
宮无泱道:“将军,他们是梦剑堂年轻一代的顶尖翘楚,趁现在远离师门把他们杀了,让梦剑堂断绝强者,对侯爷未来的大计也有好处!”
师兄妹心底一沉,这还是同门师叔?怎能处心积虑盼望师门再无强者延续。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众人大跌眼球——一枪贯穿胸膛!
从宮无泱的胸口抽出红缨枪,马玳抱过对他哈哈笑、甚是可爱的婴儿。“侯爷下令要末将带走九少爷,至于你......只字未提。”得到他的答复,宮无泱喷出一口鲜血,状若疯癫,仰头狂笑,笑自己太愚昧、太天真,以为遇到喜欢的好男儿,值得托付一生,却不料只猜到了开头.....
······
嘭!
紧紧束缚的麻绳,于此刻彻底破裂。嘎嘎嘎···血眼山鹰尖锐的鸣叫响彻林间,徐铭自幼看惯了江湖侠士运功的手法,便借此试着运掌。片刻不到,空旷的林地,无风自来,致使他满头的长发在风中乱舞,隐约像是置身于天地玄气之间,惊得十名官兵,久久未生动手之念。
太玄窃阴阳,浮屠掌天下。这是任前辈临死前传授给他的口诀,正是徐铭嘴里念叨的词语。
“糟了,这书呆子竟会武学!左三,你速速返回通知将军,情形有变!”眼见风云失色,左一临危不乱,霍然拔剑而出,催促道:“拔剑!杀!”
名叫左三的官兵,得到命令后,立即撤身往天马帮的方向驾马疾驰而去。反观,左一等九名官兵,则是默契地冲向处于中间位置的书生。
“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语毕,徐铭怡然不惧九剑降临,其中一剑倏地从他俊秀的脸颊擦过,因此招致他眼中迸射出炙热的杀意,身形稍稍往斜倾,又有三柄剑划破气虚。
就在此时,徐铭陡然发力,一把擒住第三个官兵的执剑之手,顺势用手肘强击那人的腋下,只听一声惨叫,官兵不由自主迎面撞到树干,坠地难起。懒得去看,徐铭执剑站在潮湿的泥土上,环视四周,颇有大战四方的快感。
左一吼道:“摆剑阵!”
八名身着铠甲的官兵,纷纷执剑摆出半蹲的姿势,八双眼睛,无一例外,全都定格在穿云鹤杉的书生。一时之间,诡异的安静,不巧有只山鹰扑棱着褐色翅膀,乖觉地落在书生的右肩,歪头整理了一下羽毛,随后用血色的瞳孔看向领头的左一。
“休怪我们无情,动手!”八道快如影子的官兵,举剑刺向众矢之的——徐铭。
在他们跃起出剑的刹那,徐铭抬起头,血色的眼睛跟山鹰如出一辙,扔掉棘手的铁剑,他一手探空,另一手顺着画阵,细心会发现,隐然画出八卦阵的雏形。八人八剑已然腾身于空,执剑当空,势以最强气势凝结的至强一击,给书生造成最大的伤害!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教导他如何去做,徐铭凝神道:“窃阴阳,夺造化。”
以他为中心,方圆三里之内,用他的双手无形之间撑起一片结界,硬是阻碍了八柄利剑的进攻,在他们目瞪口呆之下,徐铭又挥动双掌,如鱼儿游水般,带动玄气引入结界。伴随‘轰’的巨响,八人无不震得倒飞而出,未坠地,八副铠甲相继炸裂,造成他们吐血而亡,一个个尽是死不瞑目,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一个呼吸间,徐铭收功完毕,看到九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他不由惊了:“我这是做了什么?他们就这么死了?”
山鹰懒洋洋的扇动羽翅起身,落到白马血淋淋的身上,毫不客气地用尖尖的喙撕裂一块肉条,丢进嘴里就地啃食,丝毫不在意徐铭的感受。
“知道你饿了,但也用不着吃修月姑娘的马儿吧。”驱逐了好几次,奈何这只山鹰压根不怕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徐铭心想道:“反正我继承了任前辈的衣钵,而这只山鹰就是前辈的宠兽,如此一来,也算是我的宠兽,既然它喜欢吃肉,就由了它吧。”
也不多想,他找准左一的座骑,翻身坐在马背,喝道‘驾!’,便策马向着天马帮的方向跑去。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修月姑娘,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