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推开门,岑婷婷就出现在了骆风面前。
这已经是那幅《楼兰禅意》完成的前一天了。岑婷婷看到那幅画,一时竟然惊呆了,幽幽说:“这幅画好像是活的,你真是巧夺天地造化啊。”
骆风苦笑起来,面对着这个经常会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女同学,老实厚道的他只能苦笑。
岑婷婷说:“就冲这幅画,我也要拜你为师,投身你的门下。怎么样,骆老师,收下我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吧。”
骆风慌忙摇头摆手,说:“不行,不行,我怎么敢,怎么敢。”
岑婷婷不管他敢不敢,就像一个谦虚的学生那样张口老师,闭口学生叫了起来。对这种我自横刀跃马不管众声笑骂的行径,骆风明显没有抵制的经验和魄力。
岑婷婷的确是来拜师学艺的,目的明确,行动果敢,只能让不善于拒绝的骆风在徒叹奈何中彻底沦陷失守了。
年轻时,我们总会拥有爱情;年轻时,我们其实不懂爱情。
又有女弟子敏而好学,骆风没有理由不循循善诱。对这一局面,虽有前因可循,很多人还是觉得始料不及。
《楼兰禅意》这幅画被萧寂珍而重之地悬挂在小屋的左墙上。他以纯正的文人的口吻赞美这幅画:“惊才绝艳,妙笔天成。虽吴道子在世,顾恺之重生,对此也当瞠目绝倒。”
他还不知道骆风又收女弟子的事情,他太懒散于己,也太淡漠于人,没有人愿意和他说些闲话。
所以,他说了一句此时节很不合时宜的话:“不久前,我打算参加自学考试,在报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他瞥了骆风一眼,他认为骆风应该联想得到他遇到的那个人是谁,而且一定会联想。
骆风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更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多此一举的问一句。
他有些奇怪,只好自己揭开:“这个人是云若,她也参加了自学考试。她说趁这个时候充实自己。”
骆风还是没有表情变化,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哑然一笑,说:“你不说话,绝不代表你把一切都忘掉了,而是证明你还有伤疤没有完全愈合。真正忘记了,或者伤彻底好了,根本不会装作淡漠。充耳不闻,不是放开,而是放不下。”
骆风没有办法沉默了,微阖起眼睛,说:“我很不希望听一些自以为是,其实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你这么说话,也够累了,适当的时候应该歇歇。”
萧寂没有预料到骆风会说出这么风轻云淡却致人死地的话,微怔了一下,仰起脸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