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在车上感觉到了发生状况时的震颤,她虽然没有看到树的创伤,却发觉了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创口在慢慢撕开,她有了疼痛。
在小屋里,萧寂透过袅袅不绝的烟雾仔细观察着骆风不苟言笑背后的伤感,很低沉地说:“你疑虑那封信会给你们的感情带来不可预知的阻碍,这一点,没有人可以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人生中将会有很多的考验,感情上的考验最是刻骨铭心。我们,是的,我们不要盲目地无视考验,当然更不能心虚地惧怕考验。只要你们的心是凝聚在一起的,很多考验都可以通过两个人的努力予以战胜。”
骆风突然伸出手来,说:“给我一支香烟。”
一个从不吸烟的人突然想要吸烟,萧寂意识到骆风一直四平八稳的心开始不稳固了。
萧寂递给骆风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在那一刻,萧寂看见骆风的手指在轻微的颤动。
淡淡的叹息从萧寂心底发出来,他已经知道骆风对云若的感情深入骨髓了。
骆风激烈地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眼泪。那眼泪在他雕塑一般的脸颊上滑落。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的心病自己医。萧寂不能不替骆风盼望着云若早些回来,以使这件事云开雾散,水落石出。
最恶劣的结局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结局的忐忑过程。
校园后花园里的夏花有凋谢的了,走在其中,偶尔会有落花簌簌沾衣。
骆风一个人在后花园里行走,落花在他身外,落花也许就在他的心中。
朝来一阵细雨,晚来一阵长风,落花更浓,梦幻般将骆风锁入其中。
华景波在落花更紧的时候来到后花园找骆风,对他说:“与其等待,不如去追。”
华景波的建议收到了神效,当晚骆风就踏上了开往云若家乡的公共汽车。
萧寂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他听华景波说骆风去云若老家了的那一刻,脸色就骤然大变。
华景波的建议没有错,骆风去云若老家也没有错。然而,他们都忽略甚至是遗忘了给云若一段时间。
一段可以从容面对一切的时间。此时,萧寂想象得到,倘若骆风的疑虑真的成为现实,最难以接受的是云若。把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消化掉,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慢慢咀嚼慢慢平复慢慢思考的时间。骆风这么快就出现在云若面前,也许只会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华景波是个很聪明的人,当他看到萧寂脸色大变,就立即意识到在哪里出了谬误,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
“来去皆是命,聚散尽是缘。”萧寂说,“花开花落两由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