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教室里总是逸动着阳光的气息,虽然在四楼,窗外依然接着无穷的翠绿。
这周,云若的座位就在窗前,她很喜欢沐浴在阳光里的感觉,很喜欢一触可及的窗外的浓翠,就如同童年时候在家乡小院子里玩耍,在村外的树林子里奔跑。
这样的时候,她真切感知了生命的可爱和愉悦。
这两天课程安排的很轻松,没有紧张的基本功测试,也没有非常不靠谱的学校内外的课业交流和观摩。
看得出来,同学们都很悠游自在,一些平时很沉静的女生居然也学着开开玩笑,把自己打扮得有说有笑的样子。
第一堂文学课,老师在下课铃声响起时及时合上了教案。这个中年女老师永远是善解人意的楷模,疼惜学生的表率。
课间时,有人送来了寄给学生们的信件。这里面有云若的信。
云若在拆信封的那一刻还是笑容可掬的,然而匆匆读过后,脸色就变得苍白了,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显得失魂落魄。
骆风留意到了,就走了过来,问:“怎么了?这封信好像有什么让人不安的信号,是么?”
云若勉强恢复了素常的从容,悄然把信收起来,说:“是家乡来的信,我得请假回去一趟了。”
骆风深沉的眼睛里泛动着疑虑,说:“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云若本来要点头的,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家里想让我回去。”
骆风请缨说:“我送你回去,在路上好有个照应。”
云若眼神有些黯淡,又摇头说:“我想不要这么劳累你了,我自己回去,我要呆上几天呢。”
骆风自言自语说:“呆上几天啊,没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呆上几天呢?”
云若没有回答,眼睛看向窗外,窗外高大的乔木真茂盛啊,像是卓然向上的生命。
骆风没有收到她的回应,心里的疑虑更重,不过以他的性情不会过于表露,微笑着说:“我送你到车站吧。”
云若没有理由再予以拒绝了,说:“那好吧,我马上就去请假。”
云若的家乡距离山城很远,需要乘坐公共汽车。他们赶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开往云若家乡的车即将启程了。匆忙地办理了买票的事宜,骆风看着云若登上汽车,心中莫名其妙地兴起了难以自已的伤感。
云若坐在公共汽车上,隔着车窗看着骆风,心底也漫起了不可名状的忧伤。她的手在抽搐,紧紧地捏着那封家书。
公共汽车缓缓地开动了,不知道那天究竟为什么总会发生异常的状况。
公共汽车竟然斜擦着一棵高大的柳树而过,将那棵树刮掉了一层树皮。
树受伤了,骆风看到了那棵树的眼泪。那眼泪好像在他的心里闪过了凄楚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