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从马背上放来下来,不过依然被捆的结实。打量四周,竟然全是身着浅蓝色军服的荆云军,而且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将马匹等装运上船,船还是他追击的时候携带过来的。
“胖子,把你的战利品带过来!”不远处,正在指挥装船的一人对着一个肉肉的下级军官吩咐道。
“哎,我这就去!你们几个,赶紧把帐篷捆瓷实点,装船上去!”胖子说完拍拍手,走到南宫嗣面前。
“走吧,统领大人。”说的时候,看着南宫嗣的眼睛,都快冒出光了。张胖子一点没想到,战斗发起后,钟麟还真没回来,但依然按照既定时间执行了作战命令,更加想不到的是,敌军军营乱作一团,面对他们的突然袭击,居然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于是南宫家这三百多追击部队,稀里糊涂的被俘虏了大半,小部分负隅顽抗者被当场击杀。最让让张胖子喜从天降的,自己冲到中军帐,发现敌军的指挥官昏死在地上,一摘领章,居然是个准将,这简直是个大礼包啊!二话不说,张胖子亲自把这个昏死的指挥官给捆了,美滋滋的一直乐到现在,升官了,光宗耀祖了,这次回到雪岭城,肩膀上加一颗星是妥妥的了。想到这,看南宫嗣的眼神更加炽热无比。
南宫嗣看着张胖子热情的眼神,不由浑身一哆嗦,菊花一颤,心凉了一截,这死胖子,不会是有什么爱好吧!一想到这,心如死灰,堂堂大风城南宫家军统领,如果发生这种不堪的事情,传出去,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张胖子将南宫嗣牵到钟麟面前,道:“官主,俘虏我带来了。”
“嗯,你忙你的去吧!”钟麟挥挥手示意张胖子离开。
“南宫嗣?”钟麟嘴角歪笑着道,手里把玩着一张精致的雕花铁木小弩。
南宫嗣一看,这弩不就是温叔送给自己的嘛,现在倒好,连人一起都成了战利品。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他们口中的官主,佝偻着身子坐在一块大石上,很高,头发有些看着有些日子没打理了,显然,荆云军日子过的不怎么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宫嗣倨傲站立,直视钟麟,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南宫统领,不怕我杀了你吗?”钟麟突然将弩箭上膛,指向南宫嗣。
“杀我?哈哈哈,我的价值,这位上校,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只是好奇,你们到底是荆云的哪支部队!”南宫嗣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问起了钟麟。
“南宫统领真是贵人健忘啊,这么辛苦的追了我们两三天,怎么?现在可是如你所愿了啊!”
“你们是夜袭的那支骑兵队伍!”南宫嗣顿时骇然,心道此人果然好胆识,居然会再次出其不意往回杀,荆云军里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骁勇之人。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定然汇报家主,让情报部门好好查一查眼前这个对手来历。
“说的对!南宫统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聊聊你的事情了?”钟麟站了起来,将弩放在了一边。
“不知这位大人想知道些什么,你应该明白,我南宫家的军纪手册第一条就是,如被俘,开口则死。”南宫嗣道。
“没关系,你可以不说,你看看那边。”钟麟手往不远处河岸边俘虏堆一指,接着又道:“有时候,死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更多的时候,人是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死,就像前面的两百多名俘虏。宽广的墨水河对岸,就是他们的家,距离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他们的生死,就在他们主帅一念之间而已,人命贱如蝼蚁啊。南宫统领,他们是回家过个吉祥年,还是让这墨水河中鳄鱼们过个丰收年,我可说了不算啊!”
南宫嗣冷冷的看着钟麟笑咪咪的眼神,自己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一声不吭。
“不表态吗?我这个人时间很宝贵的,南宫统领,我给你十个数的考虑时间!”
南宫嗣眼皮跳了一下,依然没有说话,头慢慢低了下去。
“一、二、五、十,好时间到!”钟麟在数数。
“哎,你这是数数吗?还带跳着数的?”南宫嗣抗议道。
“呀,你个俘虏,管我怎么数?我乐意怎么着?我说十个数,我有说怎么喊吗?毛病!”
“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战败者有资格跟我谈规则吗?”钟麟摇摇头,道:“既然统领大人很坚持原则,那我走了,正好你们带的船也坐不下这么多人。”说罢抬脚便走。
还没走出五步,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钟麟嘴角往上一扬,随即转身道:“南宫统领,还有半小时,我们就准备出发,你的时间很紧迫啊,挑重点说吧!”
“想知道什么?”南宫嗣面如死灰,气势一泄,眼神里充满了颓丧。
“南宫津赤在哪里?”钟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家主在前线指挥部。”
“亲自指挥围城战,好大的手笔!”
“势在必得,我的十一军也将开赴前线,你们守不住的!”
“你说了不算!目前你们前线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大约还能有两个星期。”
“说人话!”
“一个星期。”
“来人,先将一半俘虏扔河里去!”钟麟突然招呼传令兵。
“不超过四天。”南宫嗣一阵头疼,看来这个对手不太好糊弄。
“你的十一军带了多少粮草支援?”
“五百担。”
“我说你能不能老实点?你要带着五百担粮草,你们水军不配合装船?到现在我都没看见你们那群水老鼠半个影子,全都在西线跟我们水军死磕呢吧?”钟麟对南宫嗣满口跑风表示不满。
“好吧,一颗粮食都没带,这次是急援,根本来不及准备粮草,所有的粮草,都由第九军在国内的后淄团负责运输,很不幸,也被你们一把火烧了。现在第九军伤亡太大,已经被你们打的建制不全了,再不替换,伤亡会更大。”南宫嗣这次说的真是实话,他深知想瞒过面前的对手,太难了。
“如果此次围城之战出现更大的伤亡,大风城会不会出动东线的东方部军队驰援?还是出动北堂雨廷的精英老本,黑骑士旅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是城国高级军官,但是这种层级的机密,我还接触不到。”
“倒也是,估计只有南宫津赤才知道。”这里点点头,显然相信了南宫嗣,接着又问。
“从这里出发,到天河渡口,期间会遭遇你们水军第四旅团,旅团长北堂玉飞你认不认识?”
“认识,但不是很熟,只有每年城主举行新年年会的时候,才会见面。而且北堂家的人性子傲,一般也不太和我们其它家族的人多交流。”
“说说这个人,你知道些什么。”
“他是城主之弟总政院长北堂风的儿子,不愿从政,从小立志从军,北堂风就这一个儿子,没办法,最后送到水军部,毕竟水军战事较少,没那么危险。比我小几岁,听说作战极为英勇,五年前长隆战役,就是他率领第四旅袭击了你们增援的南战区部队。否则,长隆我们差点就守不住了,战争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南宫嗣评价道。
“长隆战役后他就升了?”钟麟问。
“对,五年前他才二十三岁,已经是第四旅镇山舰的舰桥长,现在是第四旅团长了,另外,第四旅团的陆战营战斗力很强悍。”南宫嗣又补充了一点。
“够快的啊!”钟麟感叹。
“你以为我们大风城的军人,都是花拳绣腿之辈吗?贵族一样也要参军,哪像你们荆云军,打起仗来,阵地上都看不见高级军官!”南宫嗣一脸的自豪与不屑。
“那么南宫统领,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呢?”钟麟笑着反讽。
“孤军深入不慎,马偶失蹄,有种你放了我,战场上见真章,再败,我自然服你!”
“多大的人了,还玩激将法啊?”钟麟白眼看看南宫嗣,心想北方的对手,如果都是这种货色,攻下大风城城都,好像也不是很难。
“哼!”南宫嗣鼻腔重重出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怎么称呼你?你在荆云军任职什么?”南宫嗣忽然反问。
“好说,在下钟麟,荆云军里一校官而已。”钟麟答道。
“看你的年龄,不是很大,能坐上上校的位置,不知府讳哪里?”
“我帝京宅子好几处,你问哪里的?租房还是买房?如果要按揭,帝京银行我有熟人,首付只要两成,学区房,你值得拥有,马上新年将至,还有八折优惠外加抽奖游荆花山看云海,与心爱的人一起看月亮爬上来,心动不如行动,你还等什么呢?”
南宫嗣:“、、、、、、、、、、、、、”
“张胖子!”钟麟喊道。
“有!”胖子一路小跑而至。
“把我们的统领大人带下去好生看管,他要是再船上投了河,你也就跟着下去吧,总之,他少一根头发,我扣你一天的军俸!”
“是,官主!”
“对了,顺便把那两百多个俘虏的棉衣棉裤什么的都扒了,捆好了就扔在河边。我既然答应了南宫大人不杀俘虏,说话要算话嘛!”
“你!不是说好了要将他们放回河对岸的吗?无耻之辈,毫无信誉!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的兵光着身子,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南宫嗣气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钟麟抬起一脚将南宫嗣踹翻在地,反手抽出张胖子的腰刀,劈向南宫嗣的脸面,眼看就要砍到,突然顿住,冷着脸说道:“南宫嗣,败军之将,别晒脸知道吗?我何时答应你放他们过河?我没翻脸全部诛杀了他们,已经很后悔了,这些人能不能冻死,就看你们南宫家救的有多快了!你最好这一路上老实点,否则,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南宫嗣瞪大了眼球看着离自己只有半寸距离的刀口,他发现自己根本一点猜不透这个俘虏他的对手,说翻脸就翻脸,女人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