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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钟爱的笛子

车子在硷畔上停下了,没待四娃站稳脚便呼地驶走了。

四娃下车后忙往院子里跑去,刚跑几步就想到自己临走时夏雪嘱咐自己的话,于是又缓缓地疾走起来。

他上了坡,见到的是三妈,三妈正在自己家的门口喂鸡。朝自家院子时,母亲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似有所有想地切着碎洋芋。

三妈不经意间见到了四娃,心里一喜,很惊喜地冲着母亲喊道,“四娃回来了!”

母亲听三妈这么一喊,忙抬起头看了过来,见是四娃,脸上很是欣喜,但当她看到四娃手里拿着的笛子时,就想着四娃是不是乱花钱了。要是买的吃东西还可以,可是手里竟然买了根笛子,想到这里就有些不高兴,不过总的说来还是高兴的。

“三妈,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四娃笑着问三妈。

“我倒是没什么,可把你妈给想坏了,那几天老是站在硷畔上照(找和看的合意)你。”三妈笑着说道。说着站起来朝母亲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看着母亲笑着问道,“这次没骗你吧,你看四娃是不是回来了?”

“你个死倒运,那几天老骗我,都被你骗怕了……”母亲依旧切着碎洋芋,瞪了眼三妈又看了眼四娃说道。待四娃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又很严肃地问道,“你食品袋里提得什么?”

“有一袋馃馅和两袋中药!”四娃笑着答道。

“还剩多少钱了?”母亲不高兴地问道。

“还有二十五块钱!”四娃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卷钱,不在意地递给了母亲。

母亲有些奇怪,想着自己走的时候给四娃二十,现在怎么还多了,于是好奇地问道,“怎么多了五块钱?”

“我大哥给的十块钱!”四娃得意地说道,想着大哥对自己还算不错的。

“那你怎么回来的?”母亲又严肃地问道。

“坐面包车啊!?”四娃疑惑地答道,想着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要了你多少车票?”母亲以为小孩子是半价,但是不可能啊,那售票员那么抠门,话出口了才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问题。

“五块钱啊!?”四娃依旧疑惑。

“你笛子哪来的,不是买的吗,还有那馃馅哪来的?”母亲终于说了心里的疑惑。

四娃想到馃馅是姐姐买的时,有些不高兴,因为姐姐自己都很难顾得住自己,最后还给自己买了包馃馅,但想到笛子就得意起来,“馃馅是我姐姐买的,笛子是人家商店老板送的!”

“你姐姐也没钱,你干嘛要她的东西啊!?”母亲生气地说道。

“你别冤枉四娃了,那是翠英(姐姐的名字)强行给买的,”三妈笑着说道,“四娃怎么也不要,最后是翠英硬塞给四娃的。”

母亲没再说什么,但看到四娃手里的笛子,又怀疑地问道,“谁那么好心送你笛子啊!”

“人家商店老板听我吹的笛子好,就送给我了啊!”四娃又得意地说道。

母亲暗暗算着四娃的账,自己的二十加上鹏飞(大哥)的十元是三十,坐车花了五块不就剩下二十五吗,想到这里才知道四娃没有撒谎,于是又问道,“曹卫国有没有说这七天要多少钱?”

“是三百二十三块钱……”四娃担心地答道,担心母亲去哪里找这三百二十三块。

母亲听四娃这么说没再问什么,而是盘算着什么。四娃见母亲不再问,自顾着朝窑内走去。三妈转身见别人家的鸡吃自家的鸡食了,忙着一边赶着鸡,一边朝自家门口疾走去。

晚上的时候,母亲一直没说话,四娃知道母亲在为这三百二十三块发愁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母亲不只是为着这个发愁,而是四娃复读的报名费。

窑搁台上的老黑豆本来是卖了给四娃当学费的,这一下就要三百二十三块,窑搁台上的三包老黑豆最多也就能卖三百来块,加上四娃拿回来的二十五块钱刚好能给四娃的医疗费。父亲在涝坝沟做了三天的工,也就是六十块,去掉大哥借的那二百里的二十,就剩四十,这四十块怎么也不够四娃的报名费。报名费很重要,要是不交报名费,学校是不让上学的,母亲一直这么认为。

到夜影子下来的时候还不见父亲回来,四娃担心地问道,“妈呀,我爸爸呢?”

“你爸爸到雁塔沟挖煤去了,一会看不见的时候就回来了。”母亲心不在焉地答道。

母亲说的雁塔沟其实是村尾一个叫作鬼门关的地方。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地方一片荒芜,这一带的人们就靠着打劫路人生存,他们打劫的不是钱财,而是性命。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人们吃不上东西就开始吃人,所以路过那个地方的外地人便会变成这个地方人们的吃食。到最后,路过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了,于是他们又开始相互间人吃人,有的把上了年龄的给杀得吃了,也有的把小孩子也杀得吃掉了。慢慢地,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有先见的人说不能再这样了,要找出路了,于是开始开垦这个地方种些粮食生活。再后来就繁殖了这一带的人们,因此每到一个村,那里的人就是同一个姓。在这个传闻里还有提到,说那些吃人的人眼睛都是红的,猜想这个地方流传着毛野人的故事,大概就是从这里起的吧。这也是四娃后来才知道的,听母亲说父亲去那挖煤有些好奇,难道那个地方是先人门藏在那的煤。

“挖什么煤啊?”四娃好奇地问道。

“那个地方有裸煤,在农业社的时候就有人挖过,后来不让挖了,说那里的煤还没成型给压住了。现在炭窑上的炭那么贵哪能烧得起,所以村里很多人都跑到那挖炭去了,你爸也跟着去了。”母亲一边做着饭,一边不在意地说道。

“哦,那些炭能卖钱不?”四娃听母亲这么说立即想着,炭窑上的炭能卖,如果把这个地方的炭挖来,也应该可以卖钱的。

“那些都是没成型的炭,风一吹就化成碎渣了,只能自家用。”母亲答道。

“哦……”四娃说着到门外去了。

刚走到硷畔上,便见父亲呵着腰,背着满满一包“煤”从坡下艰难地往上走着。

四娃本想过去帮父亲的,但想到自己有阑尾炎不能用力,就只得看着父亲艰难地往上走。

父亲走上院子后,朝仓窑的窑腿子处走去。那里是一个小角落,原先放着的是一些椽木,现在空了,看来是父亲为了放炭故意打扫开的。父亲小心地放下那包碎炭,倒在了地上,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疲惫地朝窑内走去了。

四娃也跟着回去了。

父亲刚进窑内就欣喜地说道,“啊呀,你别看他老,人家好苦性,我们两个挖的比别人还多!”

“就你喜欢跟他挖,你看人家年轻的谁要他啊?”母亲白了父亲一眼说道。

“妈呀,谁啊?”四娃疑惑地问道。

“就是你王卫仁大ya啊。”母亲接着说道,“你说你爸爸是不是憨(傻)着哩,人家都嫌他上了年纪不要他,你爸还要和他一起挖。”

说起王卫仁那又是一番别话。王卫仁今年七十六了,是个匠人,不管是木活还是石活他都在行。村里圈窑(做窑洞)、搭猪圈、羊圈什么的一般都要喊他,因为他有很丰富的经验。他苦性好,自家的儿子不种地,就靠着他一个人种的地,供着大小两家家人。那次他来四娃家的时候还说自己一天往高山卯沾了两次粪(担着茅粪往山上送),还不气喘。其实让四娃佩服的还不只是他的苦性和匠人的本领,而是他会很多陕北名小曲。他会很多陕北小曲,说自己说唱三天三夜都不会重复,那些都是祖辈上口传下来的,很多是没有记录的。他为人很和善,对谁都很好,父亲也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那我爸也上了年纪啊!”四娃争辩道。

母亲听四娃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说话。

“晚上吃什么饭啊?”父亲笑着问道,显然对于自己今天的“功绩”感到高兴。

“下米烩饭。”母亲淡淡地说道。

下米烩饭就是待水烧开后先在锅里放入洋芋块,等快熟的时候再把小米下进去,到小米快熟的时候,再把炒好的酸菜烩进去就是了。

“怎么天天晚上吃那个啊,你怎么不换顿其他的啊?”父亲不高兴地牢骚道。

“又吃下米烩饭啊!”四娃听父亲这么说,也装作不高兴地抱怨道。

“你们鬼父子两个就知道吃好吃的,家里一毛钱也没有……,不吃这个你们还想吃什么啊,那白面啊、大米啊谁不爱吃,以后怕你们连这个都吃不上!”母亲生气地说道。

母亲本来就为着四娃的报名费发愁,还想着是不是省着些小米卖掉,听父亲和四娃都在抱怨饭的不好,自己心里也委屈。

“我不吃了!”父亲很不高兴地往炕上一躺,鞋子也没脱。

“不吃省下明早吃!”母亲恨恨地说道。

四娃见父亲绝食,也想着如果自己不吃,说不定母亲会给自己拌点白面疙瘩呢,于是也装作生气般地说道,“我也不吃了。”。他说着,拿着笛子到门外去了。

“不吃都别吃,我吃!”只听见勺子咔嚓的一声,想是母亲把勺子扔在了锅台上。

四娃本是学着父亲的样子,他并没有生气,听母亲摔了勺子,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一定是母亲生气了,但自己又从来没有劝说过母亲,所以也没关顾那么多,直接去了三爸那辆破旧拖拉机的驾驶座上吹笛子去了。

看着天空稀疏的星星,他认得那个勺子状的北斗七星。那是他还小的时候大哥告诉的,那个勺子的方向有些偏,但依旧那么明亮。山村里很近,不像镇上那般热闹,这时他想起曹卫国在那个兽医门诊部唱歌的情景来,不一会又想到了夏雪和夏雪大嫂,还有那本自己没有看完的残缺《西游记》。月亮还没有出来,只听得前庄的一些吵杂的议论声,但到四娃的耳边却显得那么低微。他没有关顾那么多,开始吹起笛子来。因为这个山村四面环山,所以笛子吹出去后就是一阵回声,四娃喜欢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娃觉得肚子有些饿,因而也不管那么多,准备回家吃饭,刚走到三妈家的门口,就听见母亲好像在说着自己的事,于是悄悄地走了进去。

三妈一家人正坐在炕上吃饭,母亲拿着碗筷在地下的一个小椅子上坐着吃着饭。

“四娃,你妈准备让你到马坪上学呢!”东东见四娃回来了,忙笑着说道。东东是三妈的大儿子,原先也在镇上上学,但是没考上县高中,于是又在马坪补了一年,可最后还是差一分。三妈觉得不让东东去上学有些遗憾,就偷偷跟自己的大弟弟借了一些钱,给东东买了溢价(花钱)进了县高中。三妈的大弟弟开着砖厂,有些积蓄。

“我才不去那个烂马坪学校!”四娃以为东东在和自己开玩笑,便笑着答道。

“四娃,你听妈的话,现在家里也没有钱,”母亲很和气地看着四娃说道,“东东说马坪的学费可以迟一段时间交,要是你再在镇上补习的话,报名费都交不上。再说你以后每个星期天还要伙食费……”

没等母亲把话说完,四娃便大声说道,“你要是让我在马坪补习,我肯定考不上,马坪学校都是些不爱学习的人,我要是在马坪上学,肯定会受他们的影响的,而且那里教学质量也不好!”

“那你三妈家的东东不也考上了吗?我看哪个学校都一样,关键还是在于自己学不学。”母亲依旧很和气的说道,像是和四娃在商量。

四娃本想说东东还差一分的,但想到东东的溢价花了三妈不少的钱,怕提起来三妈心疼,所以没再说什么。

“马坪虽比不上镇上,但马坪有马大鹏。他很厉害的,一个人带四门课,就是那个语文老师讲的不太好,老是拿着教材念。”东东认真地说道。

四娃哪能听得进去,他想起自己当初考初中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没能在镇上上学,只有自己考上了镇中学,而那些没考上镇中学的人都留在了马坪。在镇上上学的人都有自己的校服,路过马坪的时候,穿着校服的样子被很多马坪的学生羡慕过。要是自己去了马坪学校,就会被马坪的学生笑话,说自己又跑了回来。再说自己在镇上有认识的同学可以一起补习,而在马坪却都是些陌生人。还有就是有很多人在马坪念一年就退了学,大多抱着混着个毕业证的态度,想到自己要和这些学生在一起学习,肯定会被影响。自己想学习的时候,教室里又吵又闹的也学不进去。自己补习不就是为了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吗?如果在马坪上学,会被影响而考不上高中,那自己肯定要和大哥下炭窑了,想到这里便觉得怎么说也不能在马坪上学,于是他坚决地说道,“我就不在马坪上学,我要去镇上上学!”

“你这娃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三爸本是吃了饭躺在炕上的,听四娃这么坚决地说,就来了气,觉得四娃有些任性,因为他是从来不惯孩子,“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家的状况啊,你说你爸整天在家呆着一毛钱也挣不来,你妈又是个妇道人家,又没本事,你上学,你拿什么上啊,你有本事自己一个人去镇上上去!”三爸越说越来气,“你说你不得病也就算了,还得了这个什么阑尾炎的,这次又花了三百多吧,你说这些钱让你妈到哪去给你借啊,你上学又要学费,又要书费,还有什么学杂费的,你说你妈到哪给你想办法去啊,我觉得你妈能让你在镇上上三年已经对你不错了,还又让你补习一年,要是换成我的话,你就干脆别补习了,直接去炭窑上跟你大哥掏炭算了。我们家东东要不是他妈悄悄地把溢价交了,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你看把你爸和你妈受成什么样了,你还顾着自己在镇上热闹地上学……”

四娃没等三爸继续讲下去,转身跑出门去了。他没有去其他地方,回到自家的窑内,匆匆铺下被褥,躺在被窝里哭去了。

不一会母亲过来了,见四娃在被窝里不作声,难过地说道,“四娃,你三爸说的不是也没有道理……”

“我不听!”四娃哭着喊道。

母亲没再说什么,看到柜子上四娃拿回来的中药,又担心地问道,“四娃,你的药什么时候吃啊?”

“我不吃!”四娃又哭着喊道。

“你说你花那么多钱不把药吃了,要是病再复发了不又得花钱啊,到时候……”母亲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他知道四娃能想通的。

四娃想着母亲说的也对,于是挂着满脸的泪水,从被子里爬出来,下了炕,走到水瓮前,拿起马勺自顾着走到灶火前,把马勺放在灶火上,又从暖壶里倒了开水进去,而后从柜子上取了包中药放了进去,然后又找了一个小盖子盖上了。

“我听说熬中药要用砂锅,你三妈家好像有,我给你借去啊?”母亲见四娃熬着药,忙说道,没想到四娃愣是不说话,她以为四娃同意了,就准备走出门去三妈家借砂锅。

“你借来了我也不用!”四娃哭着喊道。

父亲正在炕上躺着,想是已经睡着了。突然被四娃这么一喊,立即醒了过来,生气地问道,“怎么了啊你,吵得人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说你的好啊,老变驴!也不说出去挣点钱。你说家里一个钱都没有,你让娃娃到哪去上学啊!?”母亲生气地喊道。

父亲没说什么话,悄悄地下了炕,拿起锅台上的一个碗,舀了一碗下米烩饭,到门外吃去了。

母亲从三妈家借来了砂锅,但四娃没有用。四娃一直看着马勺哭着,直到药熬得剩一点了,才从马勺里控出药,小心地倒入小碗中。他没多想,喝了一小口药,没想到药特别的苦,刚到嘴里就要吐,但想到这药是花钱买的时,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母亲见四娃的表情难看,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很苦啊?”

四娃看了眼母亲没说话,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喝完后又上了炕。

母亲见四娃这样,心里也很难过。直到熄灯睡觉的时候,他依然听见四娃在抽泣,于是又柔声说道,“你听妈呀的话,不是妈呀不想让你去镇上上学。平时你也知道的,妈呀都是由着你的性子,可是这次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说你爸……”

“我知道了!”四娃哭着答道。

母亲听四娃说话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四娃早早地起来了,拉了那只老绵羊,领着三只小羊羔,拿了那本厚厚的书下了坡到,到对面的小树林去了。

母亲和父亲睡得很死,都不知道四娃是什么时候走的。

母亲醒来后,以为四娃想不开跑到哪去了,但出门看到羊场子上没有了羊,才知道四娃去放羊了,她很难堪地笑了笑,转身回家给羊切洋芋去了。

四娃来到小树林,先给把羊拴在青草多的地方,自己在河畔看了会书,而后又对着小河发着呆。

他想着以前在镇上上学的日子,想着一些认识的朋友,想着那些带过自己课的老师,还有那个熟悉的校园,甚至还想到了夏雪和夏雪大嫂。然后又想着如果自己去了马坪中学,那里的学生如何看待自己,自己是否能学得好。完了又想着如果自己这样对抗下去,母亲能否同意自己去镇上上学。想来想去又是一阵心痛。

最后转念一想,母亲也是没办法,家里的状况很不好,如果自己真的去了镇上,就算报名费借到了,可是以后的伙食费怎么办,又要母亲到处和别人借钱,想起母亲去别人家借钱的样子他又是一阵心痛。

母亲到别人家借钱都是很为难地去的,有时一家借不到就到另一家去借,母亲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蹒跚,特别是她下坡的时候,见母亲蹒跚着脚步去借钱,他心里更加难过。

以前母亲什么事都是由着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体会母亲的苦衷呢,要是自己在马坪上学,还可以帮母亲做点农活呢,这次看病又花了那儿多钱。

马坪学校怎么了?东东不也在马坪上过学,凭自己的本事肯定比东东学的好,那也是能考上高中的。好吧,就在马坪上吧,学习有时也要靠自己,只要自己努力点就行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才平衡了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肚子叫得厉害。看周围时,太阳已经很毒辣了,现在应该是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那就去马坪吧,学校虽然不太好,但如果自己努力,考上县高中应该不成问题。

四娃走到拴羊的地方,慢慢解开了长绳。

老羊解脱后,撒腿就跑,朝回家的方向跑去了。

四娃本来是拉着羊的,但羊的扯劲很大,把他拉得直往前跑,他不能跑,于是忙放开了缰绳,开始在后面跟着。

羊跑到河边开始喝起水来,想着吃了一个早的草,一定渴坏了。

四娃这时觉得浑身没劲,自己昨晚都没吃饭啊,难怪呢。

羊喝完水后又绕着河边吃起青草来。

四娃心想,这家伙自己吃饱了不觉得饿,我还饿着呢,于是赶着羊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了。

回到家后,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四娃拴好羊,径直朝窑内走去,回到家见母亲正在炕上睡觉,于是悄悄走到锅灶前,轻轻地揭开了锅盖,里面是一小盆白面条。

四娃最喜欢吃白面了,于是一手拿着锅盖,一手迫不及待地用另一手拿锅里的面条,没想到自己的个子矮,锅盖碰了下大锅,立刻发出刺耳的响声。

母亲正在睡觉,听见锅盖响,以为是鸡上了锅台,于是迷迷糊糊“喔噬,喔噬……”地喊着赶鸡,爬起来见是四娃,便高兴地说道,“你的药妈呀给熬好了,在水瓮旁边的那个小盆子里。”。她说完后又睡下了。

四娃没有吱声,拿着剩饭的盆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太饿了。吃完饭,他洗了剩饭的盆子,后又去喝中药,药很苦,但看了眼母亲还是蹙着眉喝了个精光,之后又洗了盛药的碗,放在了锅台上。

后晌了,村民们陆续从山里归家了。

四娃笑着问母亲,“妈呀,马坪什么时候开学啊?”

母亲听四娃问起马坪的学校,就知四娃想通了,于是很高兴地答道,“你二婶婶家二亮在马坪上学,妈呀这就给你问去!”。她说着,忙着去了涝坝沟。

二婶婶家住在涝坝沟马路的上面,离四娃家不太远,所以母亲不一会就回来了,回来后笑着对四娃说马坪已经开学了,要四娃明天就去报名。

四娃应了声,拿了那根新笛子,去三爸的破旧拖拉机的驾驶座上吹笛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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