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已经结束了,音儿刺中的那两刀让他的胸口有些发疼,更何况刚才的激战他根本没时间处理伤口。鲜血从伤口流出,在白净的长衫上沾染成一树红梅。应城匆匆地处理了一下,便直奔京城西郊的一所茅屋。月亮的光亮渐渐消失了,天要慢慢亮起来了,音儿一定很心急。
冬天了,即便是京城,郊外的景物也是一派荒凉。失血过多,身体似乎也不如以前,应城走在荒僻的小径上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抬头望望远处的茅屋,隐约能看见屋里微弱的光。应城加快脚步,向那所茅屋奔去。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屋里的人望着面前浑身血迹的人问道。
“音儿,你恨我吗?”
“我,我不恨你。”面前的女子抬起头,直视着应城,“音儿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音儿。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啦。”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怎么不可能?音儿,我又不做皇上,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府邸,我只把你一个藏在府邸中,今生我只你一人。如果太子真的容不下我,我就带着你浪迹天涯,我要给你幸福,给你一世快乐。我愿陪你面对一切阻碍。”应城焦急地拉起音儿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爱给有情人判了一条罪,它让一对对、一双双有情人经受水深火热的煎熬。这条罪像是几道可怕的符咒,而符咒的内容却不得而知。誓言就是解开其中一条符咒的法宝。应城坚定的话语,怎么不让她动心呢?爷爷走了,尘世间剩她一人孤苦伶仃。既不能回到石桥镇,她怕还有人会杀她,她还怕死,她还想和应城在一起,但她又不能诉说心里的苦楚,因为这尘世间,她已经找不出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现实已经逼迫她放弃了纯真。
“二皇子,你还是回去吧”望着东方的那一点曙光,音儿“噗”地吹灭了木桌上的蜡烛“我只是个普通的渔家女。”
“音儿,给我时间,我一定向你证明。对,就从今天开始,从今天开始,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万一他们又派人来杀你怎么办?事情因我而起,让我留下来,音儿,不要拒绝我。”应城将落寞的心上人抱在了怀里,蜡烛被吹灭了,屋子里还有些暗,可他们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上天眷顾他,让他在有生之年遇上了一个他深爱的人,为此,为她做什么他都甘愿。应城将怀里的人紧紧地搂着,音儿“砰砰砰”的心跳声是那么急促有力。真切地感受到他搂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个生命就像他身体里的血液一样,他对这个生命的感情也就像体内的血液一样,生命不息,血液就不会停止奔流。
不知道搂了多久,只觉得清晨的阳光已经不温不火地照进了茅屋。应城却还是不肯松手“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雨打,受五百年日晒,只为你能从桥上走过。音儿,不要拒绝我。”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音儿趴在应城的肩膀上痛哭起来,“我还能去哪儿啊,我还能找谁?你说,你为什么不是梧桐河上那个唱歌的呆子,为什么—”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雨打,受五百年日晒,只为你能从桥上走过。”松开手目不转睛地望着音儿,珠泪从她的脸颊滚滚滑落。应城闭起眼睛,双眉微皱,朝着音儿脸上的泪珠吻去。长长的睫毛下,泪水也从自己的眼中流出,跟音儿的泪水融为一体流进了他们的嘴角。这泪水又咸又涩,就像他们的处境一样。过去让他们欲罢不能,现实让他们闻风丧胆,但爱的力量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勇气去飞蛾扑火,哪怕会悄无声息地走,也要轰轰烈烈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