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枭从云州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涿州的百姓造反了!风卓霖连夜被召进宫去,也来不及过问风枭从云州调查到的结果。
风卓霖前脚刚离开将军府,玉宸派去为嵇以穆寻药的暗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归院。
“郡主,属下打听到岄州有一味药名朱焰,可以祛除嵇公子腿上的毒素,不过岄州在南方,是极其偏远之地。属下听闻凡帝京的官员被贬谪,都会被打发到岄州,美其名曰造福岄州百姓,实则是令他们难再回帝京。”
“岄州?”风妃颜停下正画画的笔,抬眸看向暗卫,“去岄州可是要经过倬州?”
“正是。”
风妃颜垂眸,又继续写写画画,须臾又问道:“可有将消息告诉你家主子?”
暗卫有条不紊地答道:“属下去的时候主子已经被皇上召去永和殿了,不过属下已经将消息告知雪意了,相信主子回去便会知晓。”
风妃颜点点头,松了松眉毛,说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张。”
暗卫咻的一声消失了,门外轻梦和绿绮正推开房门走进来。
“小姐,你怎么将窗户全部开着,小心着了凉。”绿绮说着,嗒嗒嗒地将雕花窗户一一关上。轻梦将具有安神作用的花茶放在风妃颜的右手边上,退后两步站定。自上次在大皇子府目睹丫环采菁那血腥的一幕后,风妃颜白日里都是精神抖擞的,可一到晚间纵使再困也睡不着。所以她才吩咐轻梦每晚泡些花茶来。
风妃颜端起花茶喝了两口,笑道:“天热着呢,怎么可能着凉?”以前就算在下雪的冬日,她也不会轻易地感冒,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铁打的身子。
“小姐说得倒轻巧,你不知道早上梳头的时候就掉了……”
“绿绮!”轻梦打断绿绮的话,瞪了她一眼,埋怨她说话有些不分轻重。可绿绮就像没瞧见轻梦的暗示,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小姐是千金之躯,就算少了一根头发我们瞧着也是心疼的,轻梦你说是不是?”绿绮意味深长地看了轻梦一眼,笑着转身去为小姐铺床去了。
轻梦被绿绮这一番态度弄得有些糊涂了,按照绿绮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日里是不会因为自己斥了她一声便反驳的。她悄悄走到风妃颜身边,小声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绿绮最近有些奇怪?”
风妃颜看着正铺床的绿绮,依旧是平常的模样,娇小可爱。“有吗?她还不是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像个管家婆似的。对了,明日起我要去岄州一趟,你和绿绮就留在府中,免得让旁人生疑。”
“可是世子的药有下落了?”轻梦试探的问道,“不如让轻梦陪你一起去。”
风妃颜摇头,“若是平日里府中只有爹爹还好,就算他知道我私自跑出去,回来顶多是一顿责骂罢了。可如今多了一个柳纤云,听说她最近同王漓、安平公主走的挺近的,你说要是她知道我长期不在府中,会不会联合她们给我安个可笑的罪名?”
“小姐要出去,那绿绮也要跟着去。”绿绮虽然听不清她们两人方才在谈论什么,却听到了小姐要出门,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跟着去的。绿绮上前拉着风妃颜的袖子,嘟着嘴撒娇道:“小姐,你就让绿绮陪你去吧。让轻梦一个人留在府里就够了,她不爱热闹可是我爱热闹啊,你就带我去吧。”
“小姐……”轻梦正要跟绿绮说此去路途遥远让她别跟着凑热闹时,风妃颜就打断了她的话。
“好好好,本小姐带你去行了吧?你这丫头真是个管家婆,到哪里都不放过你家小姐。还不快去收拾行李,记得只要些简单的梳洗衣物就够了。”
翌日清晨,永世郡主带着丫环从后门溜出了将军府,无人发现。午间,风卓霖才从宫里回来,随他回将军府的还有四皇子玉宸。只不过在大厅却不见宝贝女儿的身影,风卓霖问刚到的柳纤云,“纤云,颜儿呢?怎么不见她来吃饭?”
柳纤云见四皇子也在,神色微微收敛了,腰板也悄悄挺直了。“早晨我去归院的时候听轻梦说姐姐着了凉,这几日就不到大厅吃饭了。义父可要去看看姐姐?”
“恩,你先用餐吧,我没什么胃口。”风卓霖正要去归院,玉宸叫住了他:“师傅,我陪您一块去瞧瞧她。”风卓霖点头,两人一块儿朝风妃颜的院子走去,留下柳纤云一人孤零零地在大厅中吃午饭。
归院里,轻梦见风卓霖和玉宸进来了,赶紧行礼。“将军怎么来了?”
“小姐呢?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大早就着了凉?”风卓霖说着就要往屋里去,“我去瞧瞧她。”轻梦赶紧挡在门前,“将军,小姐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玉宸瞧她神色紧张,声音清冷的问道:“她去哪儿了?”
“奴婢说了,小姐在房里歇下了。”
风卓霖看着轻梦,眉峰凌厉。“轻梦,还记得本将军最讨厌什么样的手下吗?”轻梦单膝跪地,抱拳道:“奴婢知道将军最不喜欺上瞒下之人,可是小姐临走前吩咐了,说不让将军知道的。”
“她去哪儿了?”
“小姐……去了岄州。”
风卓霖一听,大怒。“糊涂啊,如今是什么时候,她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岄州去?去岄州必定要经过倬州,她这是去送死吗?”轻梦补了一句,“将军,小姐带了绿绮一块儿出去的。不过将军不必忧心,风枭暗中也跟着小姐去了。”
“倬州如今大乱,绿绮不会武功,就算风枭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保护两个人。”风卓霖面上全是担心,当初他派轻梦在妃颜身边便是瞧她头脑冷静,可以随时在一旁提醒自家女儿,可如今……“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再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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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宸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竹溪园,雪意正在门外候着,显然是有消息要汇报。玉宸揉了揉鼻梁,眼里的血丝清晰易见。
“说吧。”
“主子,昨晚出去寻药的暗卫回来了,说是在岄州发现了朱焰。属下见您还没回来便让他把消息也给郡主送去了一份。”
玉宸听了心里一紧,迈进门的脚一滞。“该死……”
雪意见主子皱着眉,面露愠色,便小心问道:“主子,可有什么不对的?”
玉宸朝院外喊了一声,“雪肆。”雪肆咧着嘴笑着出现了,却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收了笑容。“主子有何吩咐?”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去安远侯府将嵇以穆给我带上,我们去倬州。”说完,玉宸转身又踏出房门,朝着永和殿的方向去了。
永和殿内,玉昶看了两眼站在下方的四儿子,又低头继续批阅奏章。
玉宸不冷不热地说道:“让玉璋回来,我去倬州。”
玉昶冷哼一声,“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是让朕反悔不成?”玉宸无视上方玉昶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我去,保证还你一个和乐安平的倬州。”
“别以为你上次破了帝京的盗窃案就可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你以为倬州的叛乱是你一人能平定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放肆的,难道皇上忘了?”玉宸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这个神情让玉昶很不爽。无论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作为一家之主,玉宸的态度都让他一直处在十分尴尬的位置。“朕是你的父皇,你一定要皇上皇上的这样称呼朕吗?”
“若母妃还在,还有可能。”
“你……”玉昶气得指着玉宸,却又不知该骂他什么。半晌他才说道:“你去吧,若是倬州的叛乱治不好,别怪朕无情。”
玉宸行了礼转身要走,却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嵇以穆我带走了,你要下棋找别人。不过也不要找她,她最近受了风寒来不了。”
玉昶看着出了殿门的玉宸,胸中郁气难平。“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认为朕还有闲心下棋?”
杜公公在一旁劝到,“皇上消消气儿,依奴才看啊,四皇子是有能力平定倬州的叛乱的。难道皇上不觉得四皇子大有您当年不畏难事的风骨吗?”
玉昶听了,笑了两声,没说什么。